【试读书院】捕捉一只野生男友(十四)/缺席琵琶手

2

C君跟进的一个项目收尾回款了，导师为了犒劳大家的辛苦，晚上要请他们吃很贵的自助餐。

我知道后也很想去吃，便撺掇着让C君去问导师能不能带家属。C君沉吟了片刻后说：“你想吃就一块儿去，但你那份让我老师花钱不合适，我来掏好了。”我一听高兴坏了，凑近在他面颊上使劲亲了一口，C君一指头弹我脑门上说，“听到吃就来劲！”

有了上次酒后失言的前车之鉴，我这次非常老实安分，为了在老师面前给他挣面子，我举止谈吐皆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只是一吃起来，我又渐渐原形毕露了，我还真是个不擅长伪装自己的girl啊。

自助餐厅是那种一边坐三个人的沙发椅，我、C君和另外一个学姐坐在一边，老师和另外两个学长坐另一边，我和老师恰好对着。

老师姓刘，五十来岁，精神矍铄，和蔼可亲。我早就听C君说过他，C君大四那年放弃了出国留学，转投他门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喜欢这个老头儿。

老师一个劲地招呼着大家：“吃啊拿啊，钱都交了可得吃回来啊！”于是我积极响应，把我最爱吃的甜点拿了一桌子。

C君在边上用手肘捅我：“自己拿的自己都吃了，这里不准剩东西，别指望我会帮你打扫。”

我振振有词地说：“我是帮教授拿的！不跟你似的，就光顾着自己吃！”

“你少来，教授有糖尿病，你拿那么多奶油蛋糕想干吗？”

老师笑呵呵地拿起一个杯子蛋糕放在面前，说：“偶尔放纵一次没事，老不吃甜食还真想得慌。”

我得意地撞了撞C君。

他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跟老师说：“您还是少吃这些，不光是糖，里面都是反式脂肪酸，对身体不好。”说着他把他老师面前的杯子蛋糕拿走，放在了我面前，换上了另一副面孔说，“吃！都给我吃了！”

我说：“对身体不好你还让我吃？你一点也不疼我！”

“闭嘴！”

老师笑着说：“C，你这女朋友好啊，她一来把咱们沉闷的饭桌气氛都搞活了。”

“她尽瞎胡闹……”

吃多了甜点腻得慌，我又去盛了一盆圣女果“咔嚓咔嚓”地嚼，其中有一个个头特别大，我张大了嘴把番茄卡在门牙上准备拦腰截断。

而就在此时，悲剧发生了。

我使劲一咬，番茄就跟撒尿牛丸似的，当场就爆浆了！顿时汁水四溅，红红黄黄的汁水全飞到了对面老师的脸上！

霎时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席间好像有个人忍不住“噗”了一声，但很快就恢复了默哀脸。

和蔼可亲的刘老师“哎呀呀”叫了一声，在座的弟子们纷纷站起来找纸的找纸，递纸的递纸，而始作俑者我呆若木鸡地张着嘴，嘴里还含着那颗肇事的圣女果。

我完全不敢去看此刻的C君是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一直都没吭声，甚至连骂我一句都没有，而他一旦沉默就说明问题真的严重了。我只想着谁能引一道天雷劈了我了事，谁能挖个直通地心的坑，让我钻进去一辈子也不出来就好了。

后来我跟祥林嫂似的颠来倒去地念叨着：“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教授对不起……”

他还笑着宽慰我说：“不要紧不要紧，多大点事，继续吃，继续吃啊……”

可纵使我心再大也吃不下了，我又给C君丢人了，而且这次祸害的还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坐了一会儿，我实在心里难受就借故离席跑外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C君也出来了，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揪着衣角不敢说话。

他坐在我边上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陈小撸啊，你绝对是老天派来整死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货！”

“……”

“怎么不说话？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舌头被猫咬了？”

“……”

“行了，走吧。”

“走……去哪儿？”

“回去继续吃你那堆小蛋糕啊！”

“吃不下……”

他叹了口气说：“尽量再吃点，剩下的我帮你。”

我慢慢将头抵在他胸前，低声说：“欧巴对不起，我又干了蠢事，你打死我吧……”

他拍拍我的背说：“好了，别多想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你真的……不生我气吗？我还以为你杀了我的心都有……”

“刚开始的确生气，也起了杀你之心，但看到你吓得那怂样，脸都白了，看着又有点可怜……你这家伙还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啊！”

他拉着我回了座，导师没在座，去了洗手间，他便和我换了个位置。

对着我坐的学长笑着说：“C君你这就不对了，把大杀器搁我对面了，我是不是得去准备把雨伞？”

我难为情得头都含胸里去了。

C君说：“要不我跟你换换？”

学长说：“不用了，开玩笑的。”

C君一本正经地说：“别开玩笑了，我护犊子。”

3

转眼又到了寒假，我第一次那么抗拒假期的到来，这意味着我要和C君分别长达一月之久。

我依依不舍地跟他说：“我要想你了怎么办？”

C君说：“打电话。”

“那我一想你就给你打电话。”

“也别太频繁，一天想个一两次就可以了。”

我讨价还价道：“两三次行不行？”

“那最好别超过三次。”

刚回家我每天都要给他打三四个电话，最长的打了一个多小时，手机都快炸了。而随着朋友们的纷纷回巢，我社交活动多了起来，冲淡了些对C君的思念，于是电话减到了一天两次。而随着新年的到来，每天忙忙碌碌地走家串户，跟亲友相聚，电话更是减到了两天一次。

后来我更是三天没给他打电话，于是他便主动打过来了，说道：“回家很好玩吧？乐不思蜀了吧？忘乎所以了吧？”

我嘻嘻笑道：“怎么？你是想我了吗？”

他吭吭哧哧半天才说：“谁想你了，见你几天没音信，想看看你是死是活，既然还活着，那我挂了！”

说着他便把电话给扣了。

嘿，这个“口嫌体正直”的boy，明明就是想人家了！

我一高兴，吃饭的时候便跟父母坦白了我交男朋友的事，我妈仔细地问了我C君是哪里人，父母是干什么的，学的什么专业……我说：“你问那么多干吗？”她说：“交男朋友是大事，我得为你将来谋划谋划，他那个专业在我们这样的城市好不好找工作我也得去调查调查，如果不在乎专业对口那倒是简单多了……”

我没去打断我妈的畅想，只是深深觉得C君跟着我回来“倒插门”的可能性不大。哦，非但不大，简直就是没有可能。

C君已经有了读博的打算，那就意味着他将在学校继续待上好几年，而我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去或留，我的决定和他的态度，这面临的将是人生的抉择啊。

我在电话里试探地问了他有没有跟他父母说起我，他含含糊糊、语焉不详地说：“侧面提了一句。”我大概也听出这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但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交往还不到半年，说这些都为时尚早。

不过好在我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一回到学校见到了C君，我又将烦恼统统抛诸了脑后，高兴了起来。

4

谁知道开学没过几星期，我妈便踩着风火轮似的来了。

她到了学校门口才给我打电话，气定神闲地说：“叫上C，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我简直欲哭无泪，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最后我硬着头皮跟C君说：“我妈突然过来了，要不……一块儿吃个饭吧？”

C君一听有些蒙了，我急忙接着说：“我大姨在这边，她是来看我大姨的，顺便来看看我，顺便再看看……你。”

他面上的表情很复杂：“你要理解，我完全没做好要见你妈的准备，见了面你让我说什么呢？”

我忙不迭地说：“我理解，我理解，我也没做好让你见我妈的准备，但我妈就爱瞎激动……她说什么你听着就好了，不必跟她较真，她的话也不代表我的态度。那……你愿意去吗？”

他叹了口气说：“走吧。”

原来来的人不止我妈，还有我大姨，本来我表姐还想跟着来，被我妈以“初次见面，太多人不好”为由拒绝了。

一整顿饭我吃得愁苦不堪，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我一方面是担心我妈说了不合适的话，C君会不高兴；另一方面我又担心C君一时心直口快说了我妈不爱听的话，会引发冲突。

饭桌上我大姨作为前锋，先事无巨细地询问了关于C君的一切，了解到C君爸爸是大夫、妈妈是国家干部，她和我妈交换了眼神，看似比较满意。

饭桌上C君话说得不多，他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曲意迎合，也没有刻意冷淡。而我全程高度紧张，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我妈，一会儿看我大姨，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来回转。

但到我妈这个正式军出场后，场上形势就变得有些云谲波诡了。

“听小撸说你要继续念博士，念个博士少说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到时小撸都二十七八了，女娃这个岁数可不小了。”

C君耷拉着眼皮没说话。

我妈继续说：“再有一年小撸也得毕业了，毕业后她也不可能老在这里待着，既没亲人又没朋友的……”

我急忙抢着说：“谁说的，我大姨不是我亲人？我朋友多得是，要你操心了？”

我妈白了我一眼说：“你大姨能当你妈用？”

我搂住大姨的胳膊说：“大姨你看我妈，对我这么不好，我还是认你做妈得了！”

我妈扬起巴掌作势要打我，大姨笑呵呵地说：“你妈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和C啊，毕业后都去重庆是最好的，房子、车子都不用你们操心，下了班回家就能吃上饭，以后有了孩子也有人帮着带，多省心。留在这儿，房子又贵，交通又堵，空气也污浊……我是嫁鸡随鸡只能跟着你姨丈，不然我能留这吗？”

C君突然开口说：“两位阿姨，其实我和小撸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你们说的这些问题，我们还没来得及谈及，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他说不下去了，我急忙接上：“是啊是啊，现在说这个未免也太早了吧！什么下班有饭吃、孩子有人带的，你们怎么不说以后在哪儿烧、在哪儿埋呢？年轻人的事就让我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你们纯属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场鸿门宴好歹算是对付过去了。

回去路上C君一直没说话，我的心也没着没落的。

走到我寝室的楼下，我试探地问了一句：“C君，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他站住，转身，定定地看着我说：“有，但你确定要我说吗？”

看来不是什么好话啊。但我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说：“我们一定要时时保持沟通才不会产生误解，你尽管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我能挺得住！”

“陈小撸，你要明白有些事过犹而不及，你不经我同意就安排这场无厘头的会面也就罢了，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自作主张地去安排我的未来，掌控我的人生，特别是你！什么车子，什么房子，你不觉得荒唐吗？我们的关系到那份儿上了吗？”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难过，我低着头捏着衣角说：“今晚的会面真的不是我安排的，我就是多嘴跟我妈说了我们的事，她就按捺不住了……你知道的，父母总是希望儿女离她越近越好，我相信你妈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不能去怪我妈，她也是心疼我……但我从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掌控你，其实，现在谈什么将来都是枉然，也许你根本也没想和我走多远，也许走着走着就散了呢……”

他没有说话，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想让他看到，便毅然扭过身子说：“那我上去啦！”说着我便跑了。

走过楼梯拐弯处，我靠在墙上掉眼泪。

昨天我和他并排躺在他寝室的床上看他打《炉石》，我趴在他身上戳着屏幕说：“出这个呀。”他拍开我的手说：“净瞎出主意，听你的这好大的局面非一败涂地不可。”结果绳快烧完了，他还是出了我点的那张。我得意地肆意揉捏着他结实的胸大肌说：“我不是净出瞎主意吗？你干吗听我的？”他抓住我的手提上来，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口说：“有时候这瞎猫也能撞上个把死耗子。”

明明昨天还那么岁月静好。

我擦擦眼泪上了楼，想想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又是个得过且过的人，就把每天都当作末日来相爱吧。

想黄蓉跟着她靖哥哥的时候已经收敛了许多任性刁钻的性子，但有日她却拉着郭靖大闹无辜人家的弥月宴，迫着主宾陪她喝酒行令，放浪形骸。只因黄蓉思及有郭靖陪伴玩耍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只因他将回蒙古娶他的小公主，做他的金刀驸马了，她才知这世上什么欢喜快活都只一忽儿时光，愁苦烦恼才当真是一辈子的事啊。

而愚钝如郭靖都能解蓉儿之心，聪明如C君却不能，也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愿。

5

周末大姨喊我上她家吃饭，其实之前她也喊了好几次，但我都找了借口推掉了。因为周末难得能和C君共处超过半天的时间，我总是不愿意浪费的。

可那顿饭后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见了面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了。一和他逗趣亲昵我就不由得想起这样美好的日子还剩下多少，不由得心也灰了，意也冷了。

在回复大姨之前，我还是给C君发了条微信，问他周末要不要见面。但他一直也没有回复我，那想必就是不见了吧？于是我便决定去大姨家吃饭。

那天我和我表姐在书房用wii打网球，表姐边打边问：“你那顿饭吃得怎么样？我多想去来着，二姨非不让，我妈回来说你男朋友人还不错。”

我狠狠击出一记高射球，说：“是不错，你妈和你二姨已经快成功把我们拆散了。”

“那么严重？我就说我应该去吧，我去还能帮你搭个腔。”

“其实不是那顿饭的原因，也不是我妈和你妈的原因，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有些问题，不过那顿饭让问题提前浮出水面罢了。哎，我姐夫呢？”

“陪我爸打球去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我跑去开门，挨个喊：“大姨夫好、大姐夫好……”嗯？多了一个人？

三人进屋，大姨出来招呼道：“小任啊，饭都快好了，就在家吃吧？”

那位小任笑容可掬地说：“那可麻烦您，天天来蹭吃蹭喝，太不像话了。”

回了房间表姐跟我说：“那人是你姐夫同学，没事他们就约一块儿打球。”

我们又打了一会儿，小任进来了，说：“哟，打球呢？我也来挥两拍。”

表姐把手柄给了他，于是变成了我和他的对打。开始几把我连连压他，他一撸袖子不服气地说：“我还打不过你一小丫头了！这把我可动真格的了！”然后他回回动真格的又回回被我拍死，我乐得直蹦。

我表姐夫进来看了一会儿说：“你正经动一回让我们看看！”

他说：“行，这把我可不让着你了！”

然后他便挥出一记快速的S球，我急忙移动脚步要去接，结果球没接到，倒把脚给崴了……真心悲剧。

吃完饭我的脚踝已经肿得跟发酵成功的馒头似的，大姨说：“肿成这样今晚就别回去了。”我说：“不行啊，明天一早还有课呢。”小任说是他害我崴了脚，他必须承担送我回学校的义务。于是休息了一会儿，我便搭了小任的车回学校了。

我让他把我放校门口就行，可他说：“你这脚要减少活动才好得快。”于是他一直把车开到了我宿舍楼下。下了车我跟他道谢，看他走了，我也转身要上楼。

“陈小撸。”

我扭头看去，C君正站在路的对面，我心中一喜，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你腿怎么了？”

“崴了一下，都肿了。”我扶着他肩撩起裤管让他看。

他看了一眼，又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我表姐夫的朋友，看我脚不方便就送我回来了。”

“行，你上去吧。”说着他拔腿要走。

我拉住了他说：“你站这儿是准备找我吗？”

“不是，只是路过。”

“可是你去实验室或回寝室都不经过这儿啊。”

他没说话，我一把搂住他胳膊说：“你就是来找我的对吧，欧巴？”

他一把撸下我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来找你，还看不见这一幕！”

“什么叫‘这一幕’，我说了他是看我脚走路不方便才送我的，你生什么气呀？”

“我借副球拍给人你都要气个半天，而你堂而皇之地坐着陌生男人的车进进出出，我还不能生气？”

“那不同啊，我是因为喜欢你、在乎你才生气，而你又在气什么呢？”

“我难道不喜欢你、不在乎你？”

“啊！是真的吗？”

他自觉失言，颇不自在地咳了一下，说：“哄你玩儿的！”说完他转身又要走。

我一把搂住了他，赖巴巴地贴在他胸前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这两天我饭都吃不下，瘦了好几斤，精神恍惚得把脚都崴了……”

“……那个脚，崴得厉害吗？”

“厉害，走一步都疼，要不我上你寝室去喷点药吧？”

“还走得动吗？”

“走不动了。”

“难道要我背你不成？”

“那还是我自己走吧，欧巴工作了一天好累的，我不能给他增加负担。”我假装柔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你这浑球别给我装大尾巴狼了，上来！”

看他屈身蹲下，我高兴地往上一趴，搂着他脖子靠在他肩上。

“我重不重？”

“不轻。”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呀？”

“这几天我们开了个新课题，难度大，强度高，我需要集中精力。”

“你是来告诉我这些天不要去打扰你吗？”

“不，我是想集中精力，可我集中不了。”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啊？”

“你说呢？你天天满腹心事、愁眉苦脸的，我看了能放心吗？”

我讪讪地说：“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能每天笑逐颜开那我心也太大了。”

C君叹了口气说：“你不要总胡思乱想。陈小撸，我跟你说啊，没有一口吃成的胖子，也没有一日建成的罗马，有些事要顺其自然，慢慢地来，你不要因为我没有说出你想听的话就觉得悲观难过，你不知道看到你难过，我也会难过。那天话说得太重是我不对，但话糙理不糙，纸上谈兵谁都会，但路始终要靠两个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啊。你要有点信心，等真走到了那一天，可能并不比你预想的差呢？所以，有点耐心好吗？”

我将他脖颈搂得更紧了：“好，我会有耐心，也有信心，反正你知道我是愿意天涯海角随你去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