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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小山村的二胡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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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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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居后的韩翠香想换个环境居住些日子,她想去那种山清水秀有灵气的地方,出入要方便,离城里不要太远,另外邻里们也要纯朴厚道。于是经表哥介绍,她便搬进了新居,这是一套乡下的小院落。韩翠香入住这个小院落的第一晚,就听到了悲凄的二胡声,从此她便与那委婉哀伤的二胡声为邻居了。小山村里的二胡独奏,经常会演奏阿炳的音乐,但这并不是播放的阿炳录音,而是小山村里那个叫朱一娃的男人拉二胡演奏出来的乐曲。

开始那些天,韩翠香并不知道这音乐的名称,她记得自己曾经听过一张碟片,那里面都是二胡演奏的乐曲,她觉得很好听便从朋友那里要了过来。后来她在车里找到了那张碟片,于是才知道这音乐是阿炳的《二泉映月》,从此这首名曲便被韩翠香记在了心里。

二胡的声音,是从韩翠香家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传过来的。邻居家的男人朱一娃也是通过表哥认识的。表哥说自己上初中时,那个男人已经成家,而且还经常被公社管计划生育的人罚款,因为他家的女人一再超生,他已经成了小山村里的名人。

听村里人讲,朱一娃从前还在念书时就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而且还常常独自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学放学。课间的十分钟他也常常独自在教室外跑来跑去,还经常一个人坐在学校后面的小山丘上读书背题或者呆呆地望着蔚蓝的天空。他考试时还常常独占了学年的第一名。朱一娃最终因家穷没能踏入大学的校门,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流着很无奈的眼泪走进了广阔天地去锻炼。

如此说来,这个朱一娃确实是个怀才不遇的人,难怪他能将二胡拉得那么好。韩翠香曾经想象过朱一娃盘着腿,坐在炕沿边上眯起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奏中的样子。她希望能守在他身边仔细听着他的演奏,他的音乐带有那种很神秘的魅力,已经勾住了她的灵魂。

这个四十才出头的男人,他应当变成另一种形象,决不是现在这种样子,他最好能再粗犷豪放一些,那样就属于自己喜欢的男人类型。韩翠香在头脑中打扮起了朱一娃。他应当给自己来开车,所以皮鞋一定要擦得亮亮的,裤线不需要有,上衣他要穿件普通的夹克衫,这样才能显得更休闲。另外他的腰要直起来,不能见到谁都点头哈腰,男人要充满自信,不喜欢言语也挺好,但心里一定要有数。男人要懂得呵护自己的女人,尤其是守着年轻漂亮的小女人,要知道让她尽情地撒娇。最难能可贵的是朱一娃的面部形象比较好,如果他能陪护在身边,自己搬到这个小山村来暂居那就太值得了。

与朱一娃正面遇见时,韩翠香仔细地瞧过他,端端正正的相貌,面带着微笑,很和蔼很好接近的一个人。她如何都想不明白,在这种比较闭塞的小山村怎么会养育出他这样的美男子来?朱一娃的外表让韩翠香觉得他很谦虚,走起路来,并不像乡下人那样的随便,他仿佛是下乡来视察的城里的某一位官员。

走进朱一娃的家,是通过他的妻子孙慧芬。

那天下午韩翠香从外面回来,在村口的大柳树下面遇到一帮女人,她们把孙慧芬围在了中间。当时孙慧芬正在悲伤地哭泣,她哭的非常难过,身边还有几个女人在哄劝着她。走到近前,韩翠香听到有人正在劝说着孙慧芬,说他朱婶,快别哭了,孩子们一会儿就要回来吃饭了。孙慧芬仍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到极大的委屈。旁边的一个女人叹息着,这种日子真是没法过,挺大个男人整天就知道拉二胡,那日子还有法过吗!

孙慧芬的精神仿佛有些不正常,眼神显得很呆滞,衣着也破旧,最为明显的是她的容貌,与她实际的年龄根本就不相符,尤其是近距离接触,她与朱一娃仿佛不是一代人。也就是那一刻,韩翠香便深深地同情了她。

嫂子,你这是怎么了?韩翠香走到近前问候,说嫂子你快别哭了,大哥那么优秀的人,他的二胡拉得多好呀!

这位妹子,你是城里人吧,我们乡下人哪有听那二胡的命!一位婶子模样的人随口提示着韩翠香。

可不是么,你是没有看到慧芬妹子的日子有多么的清苦呀!

城里人能知道什么,人家是有钱人,搬到这里是看山水风景来的。

大妹子,我们都知道你是有钱人,要不也不会出门有车坐,进门有饭吃,你看我们乡下人,谁的家里能顾得起佣人?如果你要是真的同情慧芬,你就帮她一把,就算只帮她个三百二百的,那也算是同情了我们这些苦命的乡下人。

众位婶子大娘们的一番话,马上让韩翠香明白过来,这位叫慧芬的女人,或许是她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要不就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也难怪她坐在这里哭泣,那个朱一娃整天就知道拉二胡,他家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要不农闲时人们都四处去打工,他怎么整天守在家里拉二胡呢?

至于拿出个三百二百的,对于韩翠香来说,那不是什么大事,即使就帮一帮这个女人,也不用去找其他的理由,从邻里的角度也能说得过去。韩翠香微笑着走过来,说嫂子,其实我早想过要过去拜访你和大哥了。整天听大哥拉二胡,我还真想过去看一看你家是什么样子,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雅性?

快别哭了,嫂子!其实钱不钱的不算什么大事儿,如果真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就和妹子我说一声。韩翠香随手把一沓钱塞在孙慧芬的手里,说拿着吧,算是我来扶贫,谁让我们两家是邻居呢!

塞钱的那一刹那,众人都被韩翠香的举动惊呆了。这个女人她怎么会把那么厚一沓钱送给了孙慧芬?而她本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仿佛送出去的不是钱,而是随便什么没有用的东西。就连孙慧芬本人,也被这个举动震动,她楞眉楞眼地瞧着韩翠香,好一会才讲出,大妹子,嫂子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嫂子,你只要不哭,这些钱就是你的了。韩翠香微笑着劝说孙慧芬,说嫂子,快回家吧,我是真心地过来劝你,另外哭能起到什么作用?

妹子,我一点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孙慧芬已经不再往回推送韩翠香送给她的钱,说我该不是在做梦吧?韩翠香也终于拉着她走向家里。但站在院子里,孙慧芬还是吩咐几个女孩子,说你们赶紧去收拾收拾屋子,好让你韩阿姨到家里坐坐。

与孙慧芬在院子里闲聊着,韩翠香很快认识了她的邻居朱一娃的一家人,这是一个有着九口人的家庭。孙慧芬给朱一娃生了七个孩子!前六个都是女儿,直到生了儿子狗蛋,她才终于结束了当生育机器的命运。

坐在朱一娃家的炕沿边,韩翠香便看到炕上摆放的那个四方小炕桌,孙慧芬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她来到这个家之后,家里除了多了七个孩子,再没有添置其他东西。小炕桌油腻腻地看不出本色。上面放着一个据说也是祖传下来的残破酒壶和一个能盛热水的大搪瓷缸子。搪瓷缸子上面写有“万岁”五个红字,内外缸面已显斑驳,这个还是朱一娃的父亲修“红旗渠”时的奖品。孙慧芬说,无论是啥季节,朱一娃喝酒都必须要温过才喝,温过的酒喝了不会伤胃哩!

韩翠香瞧着那个破酒壶,她能够想象出来,旁边或许会摆放一碟油炸花生米或水煮花生米,也可能是一碟凉调豆腐或是一碟豆芽,这就是朱一娃的下酒菜。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她遇上朱一娃这样的男人,她都将会与悲惨的命运相依相伴,一辈子很难再翻过身来。

孙慧芬讲,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她和孩子们去完成的,而朱一娃从来不会帮她们。韩翠香想不明白,九口人的农田,她们是怎么完成的?那还要他朱一娃有什么用?孙慧芬又替男人辩护,说他是村里的会计,他的事情太多,我也不指望他去地里劳动的。

朱一娃在家里几乎什么活都不干,他家除了一些破东烂西的杂物,还有炕上那一堆破被褥,再没有值钱的东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这样的家,让人很难想象,怎么养活了九口人?

四个半大的女孩子,仍然在屋里屋外转着,借着慌乱收拾着屋子和院子里杂物,惊奇的眼神一直在韩翠香的身上扫来扫去,仿佛见到城里的亲人。孙慧芬说,还有两个大一点的姑娘去地里干活,儿子狗蛋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

平时朱一娃除了嗜酒,然后就是拉二胡,有时还爱好吼上几声秦腔。农闲的时候,朱一娃偶尔还会约上几位酒友到家里来一起喝酒。喝到兴头上,他就会将二胡拿过来,然后便疯狂地演奏。孙慧芬说,他将二胡演奏的非常娴熟,她和村里人都这么认为,可二胡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任何效益。

每一次二胡声响起来的时候,仿佛一切疲劳都远离了小山村,村后的那条小河也欢快地歌唱起来了。尽管夏天温度很高,“知了”的叫声也特别烦人,可当二胡声音响起时,人们便会忘记掉所有的烦躁。

韩翠香瞧着墙上挂着的那把二胡,她惊叹起前人的创造力,仅靠那两根弦外带一捏捏的马尾巴,怎么能演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尤其配上朱一娃那精美的唱腔,任何时间听起来都是一种安逸的享受。

与孙慧芬聊天的过程中,朱一娃便赶了回来。他已经听村民们提到,那个有钱的邻居送给他媳妇很多钱。朱一娃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慷概?难道说日头从西边升起来了?

看到丈夫回来,孙慧芬便不再聊自己的男人,她似乎很在意他的感受。朱一娃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他瞧着韩香翠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先是傻笑了几下,然后便张罗着去烧水喝。韩香翠向他敬慕地问候了一声,说朱大哥回来了!平时只听到你拉的二胡声,一直都想过来见识见识你本人,你的二胡拉的真好!

不敢说是好,没事的时候才拉几下,随便玩玩的。朱一娃说着话终于烧水去了。

妹子,我不敢骗你,他这是第一次干活。孙慧芬指着朱一娃的身影低声说,平时这一家子人都能被他指使的团团转。

水很快烧开了,朱一娃转了好一会,终于用一只老式的旧瓷碗给韩翠香端进来一碗水,他还傻笑着告诉韩翠香,说凉一凉再喝。

朱大哥,你家的日子过得可不好呀!韩翠香长叹着气说了一句,你得想办法把日子过得像你拉二胡那样才行。

想,我也想过,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朱一娃正面回复着,说我们乡下人脑子不好使呀。

也就是这一刻,韩翠香忽然同情起她的这位邻居,她想帮一帮他们,或者帮一帮这里的村民,只是一时她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怎样才能真正地帮到他们,决不能自己出钱来养活了他们。

与孙慧芬又聊了几句,韩翠香便起身要离去。朱一娃这才讲出,说我还没给你拉二胡呢!韩翠香淡淡地笑了下,说我还是回去听吧。

临出门时,孙慧芬告诉孩子们送送韩阿姨,韩翠香便特意询问了一个身边的女孩子,说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朱一娃赶紧替孩子告诉韩翠香,说她是我家的五丫头,叫彩云,过了开春马上就九岁了。彩云瞧着韩翠香妩媚地笑起来,那个小模样实在是太漂亮,尤其那两排半露的牙齿,让她顿时便妒忌起了朱一娃夫妻来,他们怎么能养出这么好看的闺女?

那一天,朱一娃的二胡声一直响彻到深夜,旋律凄凉委婉,如诉如泣,这声音搅得韩翠香辗转难眠。她也一直在想着,这个朱一娃,他竟然能把《二泉映月》拉得这样精彩?仿佛那个真正的瞎子阿炳来到了面前。但她还是希望朱一娃的二胡能欢快起来,比如这些乐曲:奔驰在千里草原、喜唱丰收、子弟兵和老百姓、新农村、欢乐的少年、采蘑菇的小姑娘等等,她都特别的喜欢。

韩翠香想的更多的还是那个彩云,如果自己能和朱一娃也生一个女儿,想必也一定像彩云那样的漂亮。这样一路想了下去,韩翠香便再次思念起已经故去的丈夫。与他做了六七年的夫妻,竟然连个阿猫阿狗都没有生养出来,人与人真是没法相比!可他孙慧芬却能一连气生了那么多孩子,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将近半夜时,韩翠香才终于想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想帮这些村民,那也要调动他们自己的积极性。首先要让村民们明白一个道理,幸福不是别人送给他们的,只能依靠他们自己去奋斗,而自己只能从资金方面帮一帮他们,或者协助他们从信用社那里再借贷到更多的钱款,她也只能这么做,道理就这样简单。

想起男人在世时,韩翠香的思路很快变得活跃起来。自己曾经和男人多次外出去考察葡萄种植,并计划承包500亩土地进行葡萄种植。无奈男人却突然离世,所以自己也只能放弃掉原来的打算。那种人生的打击,让所有的考察的项目都因此没有了着落,葡萄种植的计划也因此泡汤。

我何不采取一种新的方式,把从前曾锁定的项目继续再做下去?那样的话,生活或许会重新变得有意义,另外也能让朱一娃和这个小山村富裕起来,让他的二胡演奏能变得欢快。帮助别人的同时,那也是在帮助自己,韩翠香终于拿定了主意。

(未完待续)


作者

思晓

思晓,原名王裕江,陕西富平人,系中华精短文学会会员,富平县作家协会理事,《富平文学》编委,阎良作协会员。小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诸多种报刊杂志及网站和微信平台。有短篇小说、小小说获全国性征文优秀奖;散文《猴年的“年味儿”浓》获《博风雅颂》微信文学平台2016年春节征文一等奖,有散文、诗歌获市县级征文三等奖。著有赠阅版《思晓文集》。

责任编辑:芦苇、东北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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