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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朱氏姊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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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回家之后,朱一娃给孙慧芬讲了韩翠香要带彩云走的事情。孙慧芬听了后,内心忽然有一种缩紧的感觉,酸酸的,但又很幸福,是慌慌的一种幸福感,眼眶里不自觉溢出泪水来。她赶紧用袖口抹去眼眶里的泪水,自语:“彩云要享福去了,要离开这穷山村了!”她对朱一娃说:“那你给她姨说一声,叫娃走之前回来在家睡一晚上再走。”

朱一娃说:“行,我给她韩姨说一声。”

“走之前,让她韩姨来家里吃一顿饭。我给她韩姨说了几次啦,我擀的扯面相当好,叫了几次,她韩姨也不知咋地不愿意来,这回,你一定要把她韩姨请到家里来,她可是咱家的贵人咱家的恩人呐!”孙慧芬喋喋不休地说着。

朱一娃说:“行,我一定把她韩姨请到家里来,让她尝尝你做的扯面。”

在韩翠香领着彩云即将登车离去的时候,朱一娃突然对韩翠香说:“她韩姨,你等等。”说着,他便转身跑回屋里去,特意从墙上取下他那把二胡,急匆匆地走到院子里,随手从墙角那里提了一把高脚四方凳子,又急急忙忙来到车旁。他放下凳子,再坐稳,这才缓缓地对韩翠香说:“她韩姨,一直说要给你拉一次二胡,你挡得没拉成,这次,你可不能再阻挡着了!”

韩翠香微笑着点头说:“行,朱大哥,我不会再阻挡啦,你拉吧!”

朱一娃说:“她韩姨,你和娃坐车里,我给你拉!”朱一娃的心里也有一丝丝酸酸的滋味,他长叹了一声说:“我们因《二泉映月》相识,又因《二泉映月》这首曲子,大妹子让我们栽植了葡萄,又一心一意帮扶我们致富,我就拉这首《二泉映月》吧!”

韩翠香轻轻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而后,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轻摇下了车窗玻璃。

朱一娃坐好,抻了抻衣服,把琴筒搁置在大腿上,扭动内外弦,调好弦音,神情庄重而娴熟地用右手拉动了弓杆,左手手指上上下下来回在琴弦上移动,凄凉委婉,如诉如泣的旋律顷刻间便飘荡在小山村的上空。

韩翠香领着彩云来到她在城里居住的地方,接下来,韩翠香和她的老同学杨秀坤教授取得了联系,她给杨秀坤谈了朱彩云的具体情况,杨秀坤叮咛她一定要遵循国家有关收养的法律,研究有关教育孩子的方法和心理,韩翠香一一答应,并说有时间一定去西京当面向老同学请教。从此,韩翠香一门心思用在了让彩云读书的事情之上。韩翠香在给朱彩云上户口时,她给朱一娃和孙慧芬谈了,为了让彩云能够安心读书,韩翠香将朱彩云的户口从农村迁至城里,名字也改为了韩彩云。后来,韩彩云也知道了刻苦用功,把因城乡的教育差别在短短的一学期内就缩短了,她的学习成绩和其他同学的成绩相比明显是大幅度提高。

韩翠香把彩云打扮得没有了农村孩子的模样,别人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韩彩云抿嘴笑起来的时候,姿态优雅,有着一副矜持的样子。在最后三年的高中冲刺阶段,韩翠香专门为韩彩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住下来,她做了彩云的专职陪读。闲暇时,韩翠香就捧起一本《唐诗宋词元曲》或小说仔细阅读。她特别喜欢在那种悠闲的状态中享受着寂寞,同时也在寂寞中享受着关爱女儿的快乐!韩彩云不负韩翠香的苦心,应届毕业就考入了清华大学。

韩翠香在第一时间内,把韩彩云考上清华大学这个事情告诉给了长眠于南塬墓地的陆志发,她领着彩云来到陆志发的坟上。韩彩云仔细地清扫了墓地及周围的落叶,用带来的矿泉水和抹布,认真地把墓碑清洗了一遍,而后,她把一大把菊花恭敬地献在墓碑前,又把她的录取通知书搁在墓碑前,然后,跪下来焚香划表烧纸钱,感恩地叩头,感谢这位故去而未谋过面和父亲朱一娃长得有些相似的叔叔。

韩翠香进入墓地,便不能释然,泛起一丝哀伤,依然涌起一腔的思念。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韩彩云做着一切,在心里和陆志发叙说着,她凝目注视着烧过的纸灰犹如蝴蝶随风向远空飘去。韩彩云起身,轻弹去裤腿上的尘土,装好大学录取通知书,轻轻说:“妈,咱回家吧!”韩翠香才愣怔了一下,韩彩云挽着韩翠香的胳膊离开了南塬墓地。

学校得知韩彩云考入了清华大学,立即把这个喜讯报告给了县政府,紧接着政府给予了韩彩云10万元的重奖,并在政府广场召开了颁奖大会,县长亲自到场并讲了话,场面相当隆重,市县电台、电视台对颁奖大会予以全程转播。

一段时期内,韩翠香所在市县兴起了考学热,人们在田间地头、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让孩子们如何学习的事儿;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成了人们一句口头禅;有人放弃了做生意,有人停薪留职,租居陪孩子读书;农村人放弃了田耕,专程来到城里,陪读成了一种时尚和风气,农村的娃娃送到了县城读书,县城的娃娃送去了西京城读书。对于孩子的教育投资,有人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后来,有学生相继考入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

韩彩云参加完颁奖大会和韩翠香一块回到家里。

夜晚,韩翠香拿出她保存的那双猫娃鞋,那是她领着彩云离开青龙岭时,特意给孙慧芬要下的。韩翠香看着这双已经退了色的碎娃红色猫娃鞋,想起陆志发离世后留下孤独的她;想起她匍跪在明月寺的情景;想起孙慧芬满是皱折又显憔悴哀怨的那张脸;想起彩云小时候的情景;想起彩云给她带来的希望和欢乐;想起培养彩云而付出的艰辛;想起彩云刻苦读书的情景,万千感慨。

胡须双耳花针绣,双目灵巧悠然曲。玲珑娇容任挠抓,念喜疼爱偎人抱。叮叮脆,脆叮叮,漫伸小爪挠风铃。万千惆怅已随风,转眼层林尽染红。韩翠香手托着那双猫娃鞋,思绪翻腾,露出自然的微笑。

彩云快开学了,也该回青龙岭看看朱一娃和孙慧芬。韩翠香这样想着,起身脱衣穿上睡衣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韩翠香领着韩彩云回到了青龙岭,看望了朱一娃、孙慧芬和乡亲们。韩翠香和韩彩云受到了乡亲们的隆重欢迎,韩翠香也临时决定宴请众乡亲,之后,韩翠香和朱一娃一同送韩彩云去北京上学。

临走北京前,韩翠香看孙慧芬身体状况日益愈下,询问了孙慧芬身体情况,叮咛孙慧芬自己注意自己身体,感觉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韩翠香对孙慧芬说:“慧芬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你的,唯有身体才是自己的。”

孙慧芬点头应允。

她又说:“好姐姐哩!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也就是你对这个家庭负责,也就是你对儿女们负责,也是你对我朱大哥负责。”

孙慧芬微笑点头。她对韩翠香说:“大妹子,我也想有个健康的身体!”

韩翠香继续说:“钱虽然是生活的物质基础,没有钱就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把钱看的过重也不行,钱,可以通过勤劳和智慧赚来,但离开这个世界时是不能带走的。所以要明白,钱犹如人身上的垢痂,洗去了可以再生。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得,可做起来就有些难了!”她又让韩彩云从县政府的奖金里拿出2万元给孙慧芬,让她尽快去医院看病,也让韩彩云尽了做女儿的一片孝心。韩彩云很听话,她把2万元递到孙慧芬的手中,希望生母拿着这些钱尽快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同时,韩翠香也叮咛朱一娃多多关心孙慧芬,及早去医院给孙慧芬检查检查,发现病情尽快医治,免得到时后悔,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她提醒朱一娃一定要关爱孙慧芬,不可以掉以轻心,即使再忙,也要去给孙慧芬看看。

“嗯。知道了!”朱一娃答应,“一有闲时间,我马上带她妈去医院。”

在韩翠香专心陪读的这些年,彩秀也回家了,在自家地里种植了葡萄。彩莲也结婚了,婚后,小两口动员父母,征得父母同意,也在自家地里种植了葡萄。朱一娃一下子失去了左膀右臂,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便把懒于读书的狗蛋叫回家来,帮自己经营葡萄生意。

就在韩翠香重新回到青龙岭后的一段时间里,也就是韩彩云去清华大学读书后的第一个春天,这个春天似乎比往年的春天来得都有些早,春风里裹夹丝丝凉意在空气里流淌着。

韩翠香在山间、河堤、田野、葡萄园转悠着。

大地泛起了绿色,花儿含羞地频频点头,鸟儿在欢唱。和煦春风吹得人如醉,葡萄树体内绿色的根系松软着土地,吮吸着土壤中水分的恩惠,迎接着阳光的沐浴,默然隐至于这大千世界中,悄然无声地在葡萄枝头泛出隐隐的嫩色,酝酿出点点芽孢,凸出点点米粒,等待着爆发生长的快乐时节。

韩翠香的思绪翻腾着,初来青龙岭的情景,初识孙慧芬、朱一娃以及这一家子人,动念帮助青龙岭村民种植葡萄的事儿,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她很感念青龙岭村民的淳朴厚道,也很感念脚下这片土地。她迎着太阳,微闭着眼睛,伸出双手,体味着甘甜。这正是:赏花陌上试春衣,两岸柳枝穿新装,风晴日暖慵无力;葡萄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青龙岭的村民在集资修建文星阁。

传说一个鹤发童颜、髯须飘逸的道士云游至此,他脚踏在文星阁之地,观一番天象之后,随手捻动起髯须,对青龙岭耄耋老人讲:“你村原有文昌庙,后遭无知青年捣毁。你看龙行至此,昂首咆哮,呼啸翻腾,虽说有明月寺香火补救,然苍龙仍迁怒于你村,观天象四方已出现凹崩之象,故而文星陨落,近些年没有考出去几个孩子。需去北山三次拜登金楼,让其确定具体文星塔之位,重塑塔身,文星将会愈来愈昌盛,果木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惠泽村民。”

老人说:“烦请大师选址。”

道士说:“此乃天意。”

老人未再言传。

耄耋老人颇信此学说,于是乎,动员村民捐资修建文星阁。

文星阁修建在青龙河转弯处的一片空地上,韩翠香得知修建之事,找到领事的头目,毫不犹豫地捐出了9000元。

3月18日那天,村里举行修建文星阁成功庆典大会。

全村的男女老少群聚到文星阁前,场面壮观宏大,明月寺的和尚盘腿坐在塔身两边,敲着木鱼,念着。

庆典大会开始,鞭炮环绕塔身踢踢嗵嗵炸响。只见村里德高望重的贤能率众燃香叩拜叩头,木鱼清脆,诵经声声,佛号震天。

一位耄耋老人宣读了《修建文星阁略记》,声音朗朗似童声,直送天际云霄:

龙凄云雾 泪眼婆娑 四方凹崩 文星陨落

乙未己丑 众贤聚议 三拜金楼 定其塔位

四方七层 九米有八 众助银两 修于龙湾

旧有文昌 气势轩昂屋檐翘角 无奈毁之

丙申庚寅 庚辰庚辰 匠人劳苦 构筑平安

辛卯乙未 红绸飘落 青龙之地 文星显阁

塔身巍峨 屹立西南 贤能率众 燃香叩拜

祈求庇荫 龙施甘霖 安稳八方 文星昌盛

和谐社会 敬孝长辈 育爱后代 友好睦邻

惠康千家 福泽万年 重塑塔身 以文纪念

接着,身着古装的鼓手敲响锣鼓,穿着红红绿绿的妇女扭起了秧歌,塔身周围及上空,处处呈祥。那夜,青龙岭的月色格外明亮,月辉柔柔洒向大地。塔身四周的棱角、每层周围装饰的彩灯,炫彩变化莫测,四个地角的射灯照着塔身,文星阁显得异常光彩。夜幕下,远处的山显得有些朦胧,近处的水是那般柔情,如诗一般,又如同于梦幻。人们欢喜在文星阁建成的喜悦里。空气中裹挟着淡淡的葡萄的香味,那香味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仿佛有一位多情的少女正躲藏在附近,她或许正在分享着村民们的喜悦,也可能正在抬头瞧着幽暗的银河横跨天际,或者在数着天上的星星。群星闪烁,夜幕迷人。眨动的星星犹如少女的眼睛,她在注视着人世间的幸福,流露出羡慕和向往。尤其在这如此迷人的夜色中,月光明媚,银辉缕缕,青龙岭更是拢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其实,这次韩翠香回到青龙岭,是朱一娃、孙慧芬代乡亲们捎话后重新回来的。那时,韩翠香领着彩云在城里读书,把心思全用在了韩彩云身上,无暇顾及葡萄种植的事儿。朱一娃、孙慧芬来到城里,看过韩翠香和韩彩云,韩翠香请朱一娃、孙慧芬在城里的酒店吃了一次饭,吃饭的过程中聊到葡萄种植,朱一娃、孙慧芬想起了乡亲们让代捎的话,就对韩翠香讲了。韩翠香思虑了很久,待朱一娃、孙慧芬吃毕往回走的时候,韩翠香才告诉朱一娃、孙慧芬,她一定考虑再次回到青龙岭,帮助乡亲们彻底摆脱贫穷。

时隔不久,一天下午,朱一娃从葡萄园回来,把那小炕桌端到院子里,提来淀壶,泡上了一缸子酽茶,拿起二胡刚拉了一段,就喊孙慧芬给他拾掇两个素菜,温一壶酒来。

孙慧芬扶着门框走出房子,喊了一声,“娃她达……”便跌倒在地上,朱一娃恍然大悟却悔恨不已,看来韩翠香叮咛他给孙慧芬检查身体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急忙上前搀扶起孙慧芬,又慌忙跑出去叫人叫车,帮忙把孙慧芬送到镇医院。

当医生告诉他现代科技已经无回天之力时,朱一娃是捶胸顿足,泪水刷刷地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他按捺住内心的哀伤,一丝负罪感不由得袭上心头,浸入他的血液里,让他久久地哀痛不安。朱一娃离开医生来到病房,仍旧面带微笑地安慰着孙慧芬,可是,孙慧芬却执意让朱一娃把她拉回家,死活也不愿意住在医院了,不愿意花这冤枉钱了,说让她背负着巨额的经济债务,就是到了阎王爷那儿,她会惶惶不可终日。朱一娃听了孙慧芬的话语,颇感无奈,儿女们又不在身边,他就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也找不到人,只好把孙慧芬拉回了家。

孙慧芬回到家里,她让朱一娃把她搀扶着四处走走,想把家里的一切尽收入眼睛内,深藏在她的脑海深处。最后,孙慧芬躺在自家的炕上,她让朱一娃把娃娃们都叫回来,也把她韩姨叫来。

朱一娃看着孙慧芬透着亮光而浮肿的身体,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孙慧芬艰难地笑着,说:“大男人,流啥泪哩!坚强一些。”

朱一娃抹去泪水,出去给几个娃娃都打了电话,让赶快回家来,他又给韩翠香打了电话,韩翠香马上意识到孙慧芬病情发作了,她在电话里问朱一娃,“朱大哥,是不是嫂子病重了?”

“大妹子,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呀!……”朱一娃嘶哑着声音说。

韩翠香在电话那头劝道,“朱大哥,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我马上就给彩云打电话,然后再和彩云的系主任讲一下情况,我会尽快地赶过来。”

朱一娃把该叫的都叫了,他返回屋对孙慧芬说:“彩云得给系主任请假后才能回来。彩虹彩霞就在西京,估计几个小时之后也能赶回来。”孙慧芬无力地点头。

孙慧芬拉着韩翠香的手,把朱一娃托付给了韩翠香,把彩凤和狗蛋的事情也交代给了韩翠香。孙慧芬把朱一娃托付给韩翠香时,韩翠香无语也没有点头,当孙慧芬把彩凤和狗蛋的事情交代给韩翠香时,韩翠香爽快地答应了,她拉着彩凤和狗蛋的手说:“大姐,放心吧!我会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孙慧芬艰难地笑了,给娃娃们说你韩姨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哩,让娃娃们给韩翠香跪拜叩头时,韩翠香激动地流下眼泪来,赶紧扶起娃娃们。

孙慧芬对朱一娃无力地说想最后一次听他拉二胡,想最后一次再骂他几句。

朱一娃含泪答应。

孙慧芬说:“就拉你原来爱拉的那首,就是她韩姨领着彩云走的那天,你拉的那首。”

朱一娃泪水汪汪地点头。

(未完待续)


小说连载

小说|朱氏姊妹(一)

小说|朱氏姊妹(二)

小说|朱氏姊妹(三)

小说|朱氏姊妹(四)

小说|朱氏姊妹(五)

作者

思晓

思晓,原名王裕江,陕西富平人,系中华精短文学会会员;富平县作家协会理事,《富平文学》编委;阎良作协会员;著有赠阅版《思晓文集》。小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诸多种报刊杂志及网站和微信平台。有短篇小说、小小说获全国性征文优秀奖;散文《猴年的“年味儿”浓》获《博风雅颂》微信文学平台2016年春节征文一等奖,有散文、诗歌获市县级征文三等奖。

责任编辑:芦苇、东北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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