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西路,水口桥旁,有一家不起眼的二胡作坊。店主袁华德坐在不足20平米的店铺中,仔细打磨着一把二胡琴筒。木屑随着砂纸飞扬起来,袁华德以匠人之心打造出了一把把远近闻名的“袁华德制”二胡。
袁华德今年50岁,是湘东区下埠镇潭塘村人。12年前,因为丢失了心爱的二胡,铁匠出身的他撩起袖子,开始自己做二胡。这一做,便打开了一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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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华德家中往上数三代都是铁匠,他家打造的袁氏菜刀仍留存在老一辈湘东人的记忆中。据袁华德回忆,他的外公是“做日子”的,家里有一把竹制二胡。这把二胡对袁华德来说,是童年最有趣的玩具。随着琴弓一推一拉,醇厚的琴声便悠悠泄出,袁华德的二胡梦便从那时开始萌芽。
▲袁华德拉二胡
自从接触二胡后,袁华德便疯狂喜欢上了这门乐器,平日里有空便拉上一段。初中毕业后,袁华德接过父亲的衣钵,靠打铁营生。袁华德笑道:“打铁的时候,只要听到广播里放二胡曲,我都会先停下,听完再做。”
凭着兴趣,袁华德与朋友组成了一支乐队,开始了“打铁为主,‘做日子’为辅”的生活,渐渐在本地及湖南地区干出了名气。
据袁华德回忆,大约1995年,朋友从外地带回一把精美的二胡,从音色、音质等方面能听出,这确实是一把精品。袁华德欢喜得不得了,多次跟朋友提出想买下这把琴,但朋友对于这把琴也十分喜爱,始终舍不得卖给袁华德。
袁华德说,“那个时候‘做日子’,一天下来都拿不到50块,但是我愿意花一天10元、15元的租金,跟朋友租这把琴用一用,能摸一摸都开心。”就这样过了8年,朋友也被他的爱琴之心打动,将这把琴卖给了袁华德。
没想到,这把好琴到手还不到1年,就在湖南郴州表演时被偷了。袁华德心急如焚,立即到当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民警还有些不解——琴丢了,再买一把就好了啊。袁华德通过各种渠道,在郴州整整找了三天,直到身上的钱都用光了,才不得已回到萍乡。
回到萍乡后,袁华德跑遍了琴行,却没有一把琴能够与他的爱琴相提并论。“打铁的都知道一句老话——‘铁匠冒样,边打边看’,那就试试自己做吧,”袁华德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翻出一把旧二胡比照尺寸,将本地硬木、旧琴的蛇皮等材料全部拼在一起,用铁匠工具做出了人生中第一把琴,“没想到真的成功了,琴声还挺好听。”
▲袁华德正在加工琴轴
这把自制琴成了袁华德“做日子”的新伙伴。有一次在湖南演出时,碰见了一个二胡老师,对这把自制琴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袁华德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做得更好,便锯了家里的老圆桌,开始做自己的第二把二胡。
▲做好的二胡
袁家人的打铁手艺精湛,袁华德也从未想过自己除了打铁外居然还能干成别的事业。他的自制二胡让许多同道中人觉得惊艳,这使得他萌生了做手工二胡生意的想法。打铁闲时做二胡,成了袁华德的生活主旋律。虽然大家都说他的二胡做得好,但是袁华德的心里仍有些没底。
2011年,家住湘东的一名武汉音乐学院的学生,拉着袁华德的自制琴,获得了学院二胡大赛一等奖,而这把琴也得到了音乐学院教授的关注。教授立即向袁华德订购了一把,经试拉,发现确实有独到之处,又先后订购了5、6把。直到自制二胡得到了武汉音乐学院教授的肯定,袁华德这才有了底气,并于2012年将自己的二胡作坊搬到了萍乡,彻底告别了铁匠身份。
选料、裁料、粘接、晾干、打磨、蒙皮、钻孔、试音……从木料到二胡,制作一把二胡需要上百道繁琐的工序,稍有偏差,材料就报废了;光是打磨琴身,就得用上逾十种不同规格的砂纸。
▲袁华德正在裁料
“琴筒看起来简单,却是二胡十分重要的部分,是发声的主体,琴筒的好坏直接影响二胡的音质。”袁华德介绍说,琴筒由六块琴板粘合而成,每块琴板的长短、宽窄、厚薄都要一致,这样的二胡声音才浑厚,不会影响音质。
▲琴筒
▲打磨琴筒
琴筒主体制作完成后,就要进行蒙皮。“蒙皮最难,皮的薄厚和蒙的松紧会影响二胡的音色、音量,这个全凭多年的手感。”袁华德说完,用手指弹了弹琴皮,“要的就是这个声音。”
▲蒙皮
袁华德的自制二胡已注册“海淮二胡”品牌,从不做推销的他,从来不担心琴的销路。袁华德说,现在侄子在店里学徒,两人做一把琴得超过十天,一个月最多也就做个5、6把,基本上都被提前预定了。做出来的琴又舍不得卖,每次卖琴就跟嫁女儿一样。
“以前有人想找我合作办制琴厂,做得多赚得多,我拒绝了。我每把琴都要倾注感情,工厂里的机器跟人手的感觉怎么比呢?我可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这把‘琴’我会一直做下去,做到做不动了为止。”
匠人精神无外乎三点要求: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一以贯之。袁华德用实际行动阐述了“匠人之心,寄乎于手”的意义。
(本报记者 王嘉妮)
编辑、制作:潘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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