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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丨一世南箫情——记著名南箫艺术家陈强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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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强岑老师是著名的南箫演奏家、教育家和乐器改良家,生于1951年的他自幼随父陈冰机先生研习闽南音乐文化,1978年考入福建省歌舞剧院担任笛箫演奏员,1981年进入中国音乐学院深造,并在就学期间有幸得到北派竹笛名家冯子存先生和南派竹笛名家赵松庭先生的指点,因此在笛箫艺术的传承上,陈强岑老师兼收南北各流派之长,在日积月累的艺术修养上逐步形成自己的审美情趣与演奏风格。

        作为土生土长的福建泉州人,陈强岑老师的艺术生涯始终有南箫的陪伴,南箫艺术的深厚文化和传承发展始终影响着他、牵动着他。无论是早年到北京求学,还是后来专注演奏南箫、改良南箫、普及南箫,毫不夸张的说,南箫贯穿了他的一生,而陈强岑老师也在南箫这件富有闽南特色的传统乐器上倾注了太多太多的热情与才情。


陈强岑吹奏高中低音系列不加键南箫     


一、缘起·南箫


        南箫是南音洞箫的简称,亦称南管、南尺八,其音色古朴典雅、悠远深情,所吹奏出的曲调优美柔婉、节奏舒缓,作为箫类乐器家族中的成员,它与人们常见的琴箫有所不同。根据文献记载,南箫在吹口、指孔、形制与声音特点上与唐代尺八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作为福建南音的主奏乐器之一,南箫的演奏依附于南音唱腔,而器乐曲牌的单纯演奏大多是以合奏形式进行的。直至20世纪70年代,陈强岑的两位老师——吴孔团先生和施信义先生,通过对传统南箫演奏曲目进行整理和创编,开创性的将南箫独奏的形式亮相舞台。至此,南箫才作为独奏乐器呈现在大众面前。在第一届“武夷之春”的舞台上,一曲由吴孔团先生创作并演奏的《月下箫声》让大家充分感受到南箫有如此之美的表现力,这首乐曲就是根据福建南音的旋律素材,通过突出南箫的特色来展现的。

        陈强岑于1978年以竹笛演奏员身份考入福建省歌舞团(今福建省歌舞剧院),进团后便向吴孔团、施信义两位老师学习了很多传统的南箫演奏技法,并运用到舞台演出当中。随着学习的深入,陈强岑发现南箫这件乐器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但其本身又存在着一些制约因素。陈强岑说:“因为传统南箫是平均孔,演奏南音的时候没有障碍,但是在歌舞团的排演曲目中,不仅要演奏南音,而是什么乐曲都要演奏,什么半音都要吹。比如很多外国乐曲,南箫涉及到转调就会有问题,演奏者有再大的能力也没法完成这个非南音乐曲的转调问题。”意识到这个问题,陈强岑就时常关注与思考传统南箫的半音化和乐器改良问题。

       1981年,福建歌舞团选派陈强岑到北京进修学习。在北京就读期间,陈强岑住在北京的音乐研究所,一次偶然的机会,音乐研究所举办了一个展示中国乐器改良成果的展览。陈强岑看了之后倍受震撼和鼓舞,“特别是弹拨乐器,当时发展的非常好,全部都是平均律,比如大阮、中阮、柳琴,整个弹拨系列都非常先进。”陈强岑说:“当时的笙,还有很多少数民族乐器,如巴乌、葫芦丝等也改良的非常好。突然有个念头——我们这个南箫其实也可以改良。随后我就开始找,展览中有没有南箫,全国有特色的乐器都有展示,怎么能没有南音乐器!后来看到我们南音的南琶、二弦,而南箫却被扔在一个角落里边。”这次特殊的经历让陈强岑更加坚定信心,一定要把南箫发扬光大,而且要让它在民族乐团中发挥作用。

 

陈强岑老师讲解加键南箫系列 中音


二、钟情·南箫


        从北京回来之后,也就是从20世纪80年代初,陈强岑就将大部分精力用在研究南箫的改良上。他的乐器改良之路是通过两个阶段来实现的:第一阶段主要是拓展与挖掘南箫乐器本身的潜力,第二阶段则是“南箫家族”的系列化开发,这两个阶段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和其他乐器一样,南箫的改良之路也不是一蹴而就。从1982年开始进行实验起,陈强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制作出第一把改良南箫。为了解决南箫的半音化的问题,他借鉴了西方长笛、单簧管等吹管乐器的按键布局,终于将南箫在五声音阶的基础上以加键的形式扩展为包含所有半音的十二音体系。此外,陈强岑还通过在传统南箫管身再加孔的方法拓宽其音域,使之超过三个八度,极大地挖掘了乐器在演奏音域上的空间。1986年,,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与认可。


陈强岑老师录制的专辑

2015年5月28日 师生情 南箫梦 陈强岑师生音乐会 


        经过陈强岑改良后南箫逐步得到业内的肯定,在电影配乐、创作新曲、录制专辑等几个方面都取得了可喜的成果。1986年,福建省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苦藏的恋情》,为了更好的表现电影的地域和人文特点,曲作者选用了陈强岑改良的南箫作为色彩乐器,与交响乐队合作完成。借此机会,陈强岑把经过改良的南箫带到上海,在与上海电影乐团合作录制时得到了指挥曹鹏先生的称赞。电影配乐的成功给陈强岑的南箫改良之路以更大的信心,也让更多的音乐人关注到了新型南箫,年轻的福建作曲家吴少雄就是其中之一。吴少雄为改良南箫量身订作的乐曲《乡月三阕》,以闽南地方音乐为素材,选用加键南箫、扬琴和古筝等传统乐器创作出一曲充满现代气息和较高难度(音域跨越三个八度,且变化音使用频繁)的“新民乐”,并在首届“中国唱片大奖赛”中获奖。随后的几年中,陈强岑又录制了许多唱片和磁带。这些音像制品中最值得一提的同样是由吴少雄编创的、香港和厦门两地唱片公司合作制作发行的磁带《闽台民间小调音乐》,专辑中选用了以南箫为主的五种民间乐器,以最淳朴的民间音调,结合现代创作手法——利用电声、合成器等共同完成,为南箫及闽南传统民间音乐的推广做出了新的尝试。


福建省文化厅科技成果一等奖

专利证书


        然而,初尝改良之路的成功并不能满足陈强岑对南箫发展的期望。缘于他在歌舞团工作的一些积累与思考,陈强岑又对南箫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课题与设想——“箫族”的创建。按照陈强岑的想法,“南箫要想在民族乐队里站住脚,且能作为常规乐器来使用,单单一把是不够的”。因此,在成功改良了传统五音南箫之后,陈强岑又投入到高、中、低配置的箫族的创建中。“箫族”研制的成功,给南箫的独奏、重奏以及乐团合奏开辟了新的方向。1992年,三把箫族(高、中、低)刚刚研制完成,福建省歌舞剧院就编排了舞剧《丝海箫音》(讲述郑和以泉州港为起点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故事),舞剧的音乐围绕着低音和中音两把南箫、配以交响乐伴奏而创作。自此,“箫族”正式走进公众的视野,也得到了专业人士的广泛认同和肯定。在1992年至1993年期间,陈强岑的南箫乐器改良与研发成果获得著名笛箫演奏家赵松庭、王铁锤,上海民族乐团二胡演奏家闵惠芬、上海音乐学院作曲家胡登跳、中央民族乐团团长秦鹏章,以及福建省音协主席王耀华、副主席吴少雄、民族乐器制作师董玉光等业内专家的一致好评和热情赞扬,福建泉州民间乐团、福建省歌舞剧院、上海交响乐团、福建艺术学校、福建武夷乐器厂等单位也给予高度认可。1998年,鉴于“箫族”的创新发明,。

       南箫一系列改良与发明的成功,距陈强岑的两位老师(吴孔团、施信义)把传统的南箫搬上独奏舞台已近20年,而陈强岑能让南箫得以更好的展现并获得如此巨大的突破,也是对培养他的恩师最大的慰藉。

 


三、乡情·南箫


        南箫,在闽南泉州地区是家喻户晓的,尤其是福建南音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四批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之后,更是引来了全国乃至世界范围的关注。诸多高等学府,如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等都选派师生向陈强岑老师求教南箫演奏艺术,这也让陈强岑看到了南箫在新环境下的发展前景。2000年前后,陈强岑回到故乡泉州,开始了挖掘传统和推广普及并举的新征程。

名家评价:胡登跳

名家评价:胡登跳


        由于“十目九节”(制作传统南箫的竹子及形状)的原材料难以寻求,开发一种新的、较为常见的乐器制作材料就成了发展南箫的重要环节。因此,如何让南箫更快的融入大众的文化视野与文化生活,寻找新的制作材料成为了陈强岑发展南箫的第一个思路。同样是吹奏乐器,西方的木管类乐器在音准、音色、指法上都更加规范,这是因为乐器在制作与选材上有范式可循。陈强岑就借鉴西方木管乐器的制作标准和方法,先根据音色要求选材——在音色上要与南箫声音相同。几经对比,陈强岑最终选用绿檀和红花梨两种材质。绿檀是一种油脂含量高的木材,因此取材绿檀制作的南箫音色十分圆润,而且从外观来看,绿檀的色泽与竹子相似,按照竹子的形状制作出来并无两样。红花梨的震动较好,许多乐器如琵琶、阮等也都选用红花梨做琴身,其特点是声音传播较为稳定持久,用在南箫上亦是。陈强岑拿着用两种木材制作的南箫到南音社团参加合奏时,大家竟然都没有认出来,这说明音准音色与竹制乐器并无区别,已经达到预期效果。有了这些实际演奏的经验,陈强岑对新材料制作的南箫信心倍增。如今,木制的“箫族”也已经发展出了加键高音、中音、次中音、低音、倍低音等多种南箫乐器新成员。


名家评价:秦鹏章

名家评价:王铁锤

名家评价:赵松庭


        除了在研制全调性的“箫族”上乐此不彼、钻研探索,回到故乡的陈强岑也在为培养南箫的演奏者和继承者而努力着——建立南箫乐团是陈强岑为推动南箫的发展而做出的又一创举。在行内人眼中,二三十人的规模在专业乐团中不算什么,但在泉州地区,要组织二三十名专业南箫演奏员却是件难事。因此,陈强岑开始着手长期培养本土南箫的爱好者,并逐步建立“南箫乐团”。自2010年成立以来,“南箫乐团”经历了五年多的积累与磨练。2015年5月,南箫乐团在泉州师范学院举办了“师生情·南箫梦”陈强岑师生音乐会。这场音乐会由陈强岑和他的学生共同完成,演奏了独奏曲《山居秋暝》、加键南箫独奏《月下箫声》、南箫六重奏《渔歌》、加键南箫四重奏《四小天鹅舞曲》等曲目。2016年6月,福建省歌舞剧院邀请南箫乐团在福建大剧院举办了专场音乐会。陈强岑不仅选用独奏、重奏等多种形式,还邀请作曲家聂志勇为南箫乐团改编了南音“四大名谱”之一的《梅花操》,演出大获成功。时隔不久,在福建省举办的“闽澳情——暨澳门回归17周年大型民族管弦音乐会”上,陈强岑的南箫乐团与福建省民乐团、澳门中乐团又共同上演了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其中南箫乐团演奏了改编自“四大名谱”之一的乐曲《八骏马》,凸显了南箫的艺术特色。经过了演出实践的磨练,“箫族”逐步走向成熟,已经完全可以作为常规乐器参与到大乐队的演奏中。而此时的陈强岑还不满足,他希望有更多的作品来展现和巩固“箫族”的传播,在他看来,此时的南箫要有更高的志向与更宽的视野,它不仅仅是演奏南音,也可以演奏通俗歌曲、民歌小调,甚至是异域风情……

 

名家评价:李禹贤

名家评价:闵惠芬


结语:人有情,南箫亦有情


        在笔者看来,一件乐器的发展,无论作为独奏乐器,还是曾经或仍然在器乐组合中担任主奏乐器,都要经过或者说满足三个条件,而南箫的发展也正是得益于这三个条件:

        首先,乐器本身的特性是其获得发展的重要前提。南箫作为福建南音的主奏乐器,与福建南音的其他几件乐器——南琶、二弦、拍板所担当的职责不同,南音有古训云:“二弦入箫、箫入唱”。尽管南琶、二弦、三弦等作为福建南音的伴奏乐器都发挥着各自不可替代且特色鲜明的作用,但就乐器特性而言,南箫在演奏技巧和旋律特性上较其他乐器更丰富和灵活,这是南箫发展的一个先决条件,只有在组合中表现内容丰富,才能为成为独奏乐器和乐器改良提供拓展的空间与源泉,这是毋庸置疑的。对于其他乐器而言,笔者也并不认为其没有发展的空间,而是因为器乐组合中身份角色的不同而造成不同的发展方向与路径,但在文化意义上的含义与分量几件乐器都是相等的,也都是值得研究和欣赏的。

        其次,乐种内涵的厚重是其得以更好传承的首要条件。福建南音是一种包括声乐演唱和器乐演奏的综合性音乐形式,内容极其丰富。论其历史价值,虽然从现有材料无法得知南音始于何时,但从它的曲牌名、乐器、音乐术语等方面来看,与唐代的音乐有着密切的关系,单就南箫来说,宋代以后尺八在我国其他地方已经绝迹,只是在南音中保留至今。论其艺术价值,福建南音由指、谱、曲三大部分组成,每一部分都有极为丰厚且兼具研究性和欣赏性的艺术内容,其中“谱”作为三大部分之一就是专供器乐演奏的器乐套曲。论其社会价值,南音自清代蓬勃发展,遍及闽南各城乡,在泉州、厦门等地出现了许多专业、业余的南音社团,据陈强岑老师介绍,在泉州就有上百个社团在活动,每逢夜晚类似其他城市的广场舞一样,无数南音社团联系着无数的票友在公园、街道活动。南箫作为南音的主奏乐器,在南音取得发展的同时,它的兴盛或兴起也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此外,中国人尤其是文人阶层对“箫”这件乐器寄托了一种人文气质与精神,而这也为南箫的普及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和心理认同。

        最后,关键人物的推动是其得以创新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学艺在法,其妙在人”,作为人文气息浓厚的音乐艺术而言,人的作用是极为关键的,况且音乐又是时间艺术,稍纵即逝,在艺术生产的过程中,演奏者或演唱者就是决定性因素。陈强岑老师作为演奏者,在个人风格与演奏技艺上,勇攀高峰、著作等身,留下了大量精美的音响与影象,这都是南箫艺术的宝贵财富;作为改良者,他挖掘乐器内涵,挖掘乐器潜力,使之绽放出新的光彩,这不仅需要持之以恒长达几十年如一日的钻研,更需要广博的见识与深入的思考,只有见贤思齐,看到类似的乐器并能从中受到启发,才能给乐器赋予新的内涵与新的天地;作为教育者,退休之后的陈老师还在为传承和发展南箫而奔走,不仅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学生,还将目光对准中小学人群,在青少年一代培育新苗、发现人才,让南箫艺术能够薪火相传。文化的传承归根结底是人的传承,人们在生活中融入地域文化并享受其带来的精神慰藉,但重要的是有后来人的接续才能使之更好的发扬光大,在这一点上,我认为陈强岑老师做的事业功在当代,善莫大焉!

       福建南音与众多流传在广袤大地上的传统音乐一样都是中华文脉中的瑰宝,传承下来并传承好并不是简单的守住一门技艺,而是在为我们留下一份精神寄托和情感认同。我相信有像陈强岑老师,以及无数默默无闻在传承这门艺术的演奏家、教育家,有无数年迈的老年票友、青年艺术家、少年儿童来热爱它追随它,南箫艺术一定会像过年时社火中的长龙,绵延不绝,精彩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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