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最基本的要素是节奏和旋律,分为声乐和器乐两类。
在器乐方面,大银镇苗族器乐主要有芦笙、枫叶鼓、木叶、锦针、唢呐、笛子、二胡、洞箫等,而其中的笛子、二胡、洞箫等器乐已经基本演奏不出纯粹的苗族音乐,更多的则是用于演奏外来的汉族歌曲,以及云南文山、越南等地的苗族歌曲,也掺入一定数量的西方音乐。
芦笙是苗家人主要的器乐,主要用于葬礼以接送亡灵和节庆。
芦笙和枫叶鼓是伴随苗家人葬礼始终的器乐。
遇有人过世,苗家人首先会朝天鸣枪(如今已少见),随后挂鼓敲打、吹奏芦笙。这时的器乐起着告示的作用。
在确定葬礼日期及延续即日之后,主人家会分派帮忙弟兄各持一把芦笙前往各亲朋好友处邀请赴丧。抵达亲朋好友处之后,帮忙弟兄应当以芦笙曲子告知来意。此时的芦笙曲则是邀丧之意。
自死者过世之日起,丧期一般会持续三天三夜、七天七夜,如果遇到特别相克的则会举办九天九夜。葬礼时间的长短与芦笙演奏并不相冲突,按照一日三餐,芦笙曲道明时间、孝家名字、身份等信息加以区别,而后续的韵律节奏回环往复即可。
此间,芦笙和枫叶鼓的搭配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平时,双手持木棒敲鼓之人以严格控制芦笙声节奏的快慢,三快三慢以掌控芦笙的韵律;在芦笙手交接期间,敲击者单手击鼓,节奏较快以示催促与等待;然而,当客家到来之时,敲击者则控制着节奏的快慢,以示主客区别。
枫叶鼓本源自古代苗族的军鼓,顾名思义,用于战争中指挥军队的进退攻守。
因此,枫叶鼓与擂鼓手追随中军,位于主帅身旁向全军传达军事命令。承袭至今,枫叶鼓还用于军事,。
在将死者送上山的前夜,赴丧之人如期而至,领头的是一位手持芦笙的男子。
在抵达主家一定距离(即芦笙声可以被听见)处开始吹奏,奏明自己抵达的时间、赴丧者身份等信息。
同时主家应声而准备,葬礼主持者(一般由家族、村寨里面的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派遣芦笙手在门口迎迓。进入灵堂后,主家芦笙手围绕枫叶鼓一圈而后退出,客家芦笙手环绕三圈之后方才停息。
上山(即将死者送往墓地)之日,早餐过后,主家芦笙手在抬棺之时即开始吹奏,音调往往因死者身份而异:德高望重之人去世,曲声显得庄重而威仪;年老之人过世则曲声高亢激昂,喜中掺悲,而喜为主;若遇青少年、中年之人去世,则曲调低沉苍凉,悲从中来。
送出家门口(往往指离灵堂一定的距离)之后,芦笙手引导抬棺队伍赶往墓地。在用泥土把死者棺材掩埋完之际,为其吹奏最后一曲,愿其得以超度。
芦笙的另一个用途,则是在苗年节、踩花节、踏青节时演奏所用。
苗年节,是苗家人最重要的日子。年节之夜,人们通常围坐在篝火旁,男女老少尽情歌舞,而手持芦笙的男男女女也一一配对演奏,用以表达对狩猎的赞美、对年节喜庆的欢呼。
一年一度的踩花节在大银镇与龙洞交界处的踩花桥举行,本为纪念少女踩花。
这里至今流传着一个美丽而凄凉的故事:很久以前,美丽的少女踩花与翩翩男子诺妖在苗年节上邂逅,两情相悦,遂相约在年节翌日私奔往诺妖家。踩花背上嫁妆,独自赶往耷桥等待,谁料等到天黑也不见诺妖前来,只好在桥边升起火。这时,一只老虎外出猎食,遇上了踩花,准备将其当做晚餐。踩花依靠柴火迫使老虎不敢走近,柴火将尽,只得将妆奁一一取出焚烧阻止,希望能熬过这一夜。天微明时,嫁妆也已告罄,踩花葬身虎口。天明,过路的人们发现了半具少女的尸体,遂采摘叶子将其掩埋,其桥遂改名为踩花桥。
时至今日,踩花节成为苗家男女谈情说爱的场所。
男子们经常带上自己精装而小巧的芦笙赶来,在花场演奏,伺机寻找心仪的女孩子。此时,芦笙所传达的不仅仅是一份年少轻狂,也有对无限优美春光的喜爱,更多的是表露自己寻觅伴侣的躁动心迹。
演奏时,一般为两两搭档,以互相转身脚掌相击为节奏。韵律时而温和如春光般款款袭人,时而焦躁如风儿般劲走四方。
木叶,泛指生长于山涧河畔的叶子,而竹叶、艳山红叶等最适合作为器乐。首先,它们与人的口型大小相当,容易放置在嘴唇边,保证试音,利于发声的控制;其次,这类叶子不易破裂,且脆而富有弹性,吹奏出的曲子悦耳动听,彻响山谷。
木叶最早源于牧者同畜群间的消息交流需要。
中下午时分,畜群通常四散在山野,牧者在给畜群补给盐分时都先吹奏木叶呼唤,尔后将盐水洒在某一株灌木叶上,将牲畜聚拢。
到了傍晚,牧者也依此计便可以收牧。久而久之,放牧人常常选择一些质软而且发音清脆的叶子吹奏,用以排遣孤独寂寞,以致于其他山山谷山头的人都听到了,竞相学习演奏。发展至今,木叶不仅仅是牧者的排遣工具,也成为了苗家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媒介。
在苗族电影《老虎抢亲》片头,一首悠扬的木叶曲节奏高昂,韵律跌宕起伏,即是女主人公用以排遣少女思春情怀的;《蛤蟆公子》剧中则韵律高远,似山涧清泉潺潺细语,又如飞跃的小鹿急奔在山野,用以传达花山节迫近、男女们对爱情的久久渴望。
锦针,是苗家女儿的专备之物,形如芦笙发声器,一般有细竹筒等圆形外壳保护,待需要之时才抽出来吹奏,是木叶演奏继承与发展的体现。
锦针一般是母亲传给待嫁女儿的东西,也是必备的妆奁之一。在女儿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不断教授女儿为人妇人母的基本常识:出嫁前,应当具备扎实的针线活功力,能够编织自己的嫁妆(至少一套);能够吹奏木叶、锦针,也好在出嫁途中聊以消遣,更多的是为了展示,借以赢得夫家人的认可......
其弹奏方法上,讲究用针横置于唇边上,左手持针尾,右手大指母则弹击针头,结合上下唇的闭阖来控制发声。
在苗族电影《老虎抢亲》之中,女主人公在出嫁途中遭到老虎家族的劫亲,即以锦针演奏来告知丈夫前路艰险,暗示有情人的爱情恐怕难以圆满。
唢呐,常见于丧葬礼、婚礼及乔迁节庆期间演奏,用以增加、衬托氛围,往往是某一亲戚到来的信号。
因为其演奏难度较大,它的传承方式也就相对较窄,世代相传或师徒相传方式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