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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学记之三 学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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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我学过一阵二胡,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是邻院龚叔家的二闺女龚小苇。小苇上高二(那个时候高中就两年),心气高远,学习刻苦,但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于是龚叔让小苇跟同院儿的崔叔学二胡,想将来考音乐学院。而我跟小苇学二胡,则纯粹是培养一下爱好。

小苇觉得好玩,自己也能收徒弟了。于是就像崔叔教她那样教我。每次去学,先检查上次的练习曲练好没有,没练好就先纠正,练好了,再教新的。她最喜欢采用的教学方式就是示范,“这里应该这样”,然后就拉一遍,一遍不行两遍三遍。她拉得真好,同样是《绣金匾》《北风吹》,她拉出来就特别有味儿。以前觉得自己拉的已经不错了,听她一拉,才知道自己拉的啥也不是。

每次课上完,我都叫她给拉一段。她也把这当做一种奖励,练得不好不拉,练得好才拉。这回奖励一曲《二泉映月》,下回奖励一曲《子弟兵与老百姓》。拉完了,我拍手叫好,她也高兴,“我再给你拉个吧?”,我说“中!”

但跟我一样,小苇也有练不过去的坎儿。我最怕拉快弓。速度一块,就拉的一塌糊涂,勉强拉下来也是连三赶四、不清不楚。小苇拉快弓,不管多快,都能像珠翠落盘,清脆流畅。拉起《赛马》中那段快弓,毫不拖泥带水,真像一匹骏马在草原上奋蹄飞奔。《赛马》可是二胡曲中极品,学二胡必考曲目。然而遗憾的是,小苇却总是练不成《赛马》开头的那声“骏马嘶鸣”。不是鸣劈了,就是鸣哑了,再不然就是不连贯,上气不接下气。偶尔鸣得还算有点气势,我忙拍手叫好,她却苦笑,“蒙的!”

我曾见过崔叔给小苇上课,演示那一声骏马嘶鸣。真是不比不知道。崔叔拉的那一声嘶鸣,真的能让你就在那一间小屋里,活脱脱听见马叫,甚至还能看得见马跑,不止看得见马跑,还能看得见草原,看得见蓝天。一匹骏马在那样的一声长啸之后,接下来必然就是广阔草原上的一路狂奔。

而再听小苇的那一声嘶鸣,就仿佛是马被掐住了脖子,挣扎着嘶叫一声,之后就只能是个死。

崔叔人长得高大魁梧,手掌宽阔肥厚,手指头一根抵得上小苇两根粗。感觉他就是个轻松驭马奔驰的蒙古族牧民。

再看小苇,手指腹上虽结有一片儿硬茧,但瘦小的身量,薄薄的手掌,细细的手指。每次拉那声马嘶,都恨不得使出浑身的气力。让人不禁为她捏着把汗。

趁崔叔吸烟,我拿过他那把胡,手指搭在弦上一压,我的天,硬的像一根骨头。再去压小苇的弦,柔的像一片树叶。她还要下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那根弦发出奔放的嘶鸣呀。

再看我自己,连小苇那样的快弓都还望不到项背,而要拉出崔叔那样的马嘶,更待何时?想一想,感觉很没意思。

跟小苇学了不足两个月,我的浅尝辄止的毛病就又犯了,二胡水平也仅止于《绣金匾》《北风吹》。

小苇最终没有考上音乐学院,而是上了个中专,学了个财务,最后干了一辈子会计。早几年就已退休,当上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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