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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蛮——她改变了琵琶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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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约 2786 字 

阅读需要听一曲 《汉宫秋月》 的时间



1990年,中国兴起了一股出国热,但凡脑子里有点儿想法的人,都将遥远的西方看作梦想之地。


在这一年,她以中央音乐学院第一位琵琶硕士在校任教。她的同班同学中,有一大半都出国了。“我学琵琶的,为什么不可以出国?”就这样,她带着7样乐器,辞掉教职,只身踏上了去美国的旅程。


对于她主攻的琵琶在美国的前景,她并没有十足的信心,“我记得我那时候带了两把琵琶,还有吉他、柳琴、古琴等,反正肯定是7件,我一起把它们托运了。我想,哪种乐器接受度高,有市场,我在美国弹哪一种。”


后来,她弹着琵琶七获格莱美“最佳演奏”和“最佳世界音乐专辑”提名;她被《波士顿环球报》称赞为“极少数改变了其所演奏乐器历史的演奏家”。


她叫吴蛮,她将琵琶玩到了世界上。







当时的我是一个刚从大学出来的年轻人,要在美国这样一个新的土壤和环境中,把中国的传统音乐介绍给西方,合作就是一个好方法。其实我当时做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就是现在最流行的“跨界”。

 

为什么要合作呢?听众来听你的音乐,大多数是看看热闹,也许离开音乐厅就忘记了,也许他记得的就是那个亚洲女的长得挺漂亮,在舞台上演奏奇怪的东方乐器,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我觉得这太可惜了,这是一种过于简单的交流方法,那怎么样能够让人印象深刻呢?就必须和人家坐在一起,和人家一起做音乐,通过不同音乐的碰撞,多重文化的沟通和交流,双方就有了更深的了解,不只是从文化传统角度,而且也从音乐家的素质层面。这就是我当时的初衷,这个想法现在看来是非常成功的。

 

正因为有了这第一次合作,让西方音乐界发现:哇!原来中国音乐家不简单啊,非常优秀,甚至比我们还好。在观众看来,台上这位中国音乐家在跟我们熟悉的乐器合作,一下子他们就记住了。所以这可以说是20多年前,我的一个创举。




大部分人对亚洲有着固定的观念,对他们来讲,亚洲人长得都一样,亚洲来的音乐家也肯定会穿着旗袍上台。其实起初我也是穿旗袍的,跟着我们的传统思路走。并不是说旗袍不好,很多优秀的艺术家,都会穿民族服装,这一点没有什么争议。但就个人来讲,我希望自己能够跳出中国人、亚洲人这个固有概念,做一个被人尊重的音乐家,所以我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

 

我一直把自己定义为一个音乐家,而不是一个纯粹的弹琵琶的。其实我们是在做文化,并不是光弹琵琶。我把世界上好的音乐家都召集起来,合作创作,呈现一种新的音乐,这是传统音乐之间的交流,会带给观众一种文化上的思考,而不是让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一件单一的乐器上,只盯着音准和错音。


我想建立的是文化上的丝路,超越技法,让年轻人从音乐中打开眼界,看到不同国家的文化,看到这个世界。





所谓跨界其实是音乐形式中的一个部分,就像建筑师可以设计住房,可以设计博物馆,但是在和别人合作之前,你要明白你自己的传统。充分了解自己,才能好好和别人重组。

 

所谓玩琵琶,“玩”这个字是从PLAY直译来的,挺巧妙的,其实说的是一种轻松自然的心态,不要做作,不要刻意,否则是前进不了的,保持一颗自然的心,你才能看到周围所有的文化

 

我们最近的排练都是即兴演奏,即兴演奏根据音乐家的风格种类、年龄经历,都会碰撞出不同的东西;很多音乐传统文化都是即兴的,南美的、中亚的、丝绸之路的,艺术家要有当下的创作能力。我们这次的演奏就是规定一个框架,一个主题和音调,头和尾,然后自己在内容部分去做填充。所以你每场听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会加入我对当下这座城市的理解,与观众的互动反馈,这个对表演者是有很大影响的。

 

我们当下在做的事情是丝路音乐,其实并没有专门的一个词叫“丝路音乐”,中亚传统音乐就是中亚传统,只不过丝路是这样的一条线,把这些音乐串起来了,其中相互有很深的渊源。很多乐器包括琵琶,都是从这条线上传来的,有着几千年的历史。所以我所做的音乐会也是一次琵琶寻根,非常有意义。





马友友是我在“丝路计划”的伙伴,合作十多年了,当然音乐方面的才华就不用讲了,他是一个伟大的大提琴家,西方古典音乐专家。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好的父亲,好的音乐同事,大哥。有时观众没有近距离地接触,总觉得他高高在上,把他神化了,其实他就是个普通的人,只不过他在自己的领域做得很好。

 

就像我的儿子看到舞台上的我,也会不认识。他4~5岁的时候对我说:“妈妈你把口红擦了吧,我都不认识你了。”他特别不习惯。人就是这样的,你回家扫地,洗衣服,又变回了一个普通人。



只是,舞台会把人定格在那里。演奏的人,听的人,都会把精力集中在一个点上,进入另一种状态。在两个小时之中,让你换一个时空,这是一种享受。所以为什么鼓励人们去音乐厅,而不是对着一个小手机听音乐看演出,因为这是两回事。现场的气场对人们来说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你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同时,这也是艺术家最享受的时刻。

 

尤其现在的社会,节奏这么快,是特别需要走进音乐厅的。没多少钱嘛,一顿饭的事情,得到一个心灵上的享受,很划算。现在的节奏太快了,年轻人连打字都懒得打。比如,我每到一个城市都会给儿子发短信,我到哪个国家了,这里多好,机场酒店什么什么的,照片发一大堆,其实就想和他交流。他就给我回一个字“K”,什么意思呢?OK,连个O都不愿意写。然后你又说半天,他又回一个“Cool”。所以你想这个节奏有多快,我看半天都看不懂,你再不走出来,只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该多可怕。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中国演奏家来和国际上的艺术家交流学习,这是个很好的事情。回到中国来说,我们大部分都在介绍西方的交响乐,其实这只是地球上很小的一点,整个地球有很多国家的传统音乐,我很希望把这些介绍给国内。别的国家之所以在世界上广为认知,是因为人家介绍得多,“走出去”这三个字大家一直在说,在我看来不要受别人的影响,才是真正的走出去

 

我们在概念上可以去借鉴西方音乐,但核心不能变。这是一个经验和积累的过程,你看了这个世界上足够多的东西,同时你自己的东西也要沉淀下来,自然地展现,自然的东西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现在有很多国外艺术家来给我写曲子,就像很多中国人写小提琴协奏曲,写歌剧一样。中国人有自己的角度和音乐语言,中国人写的钢琴和老柴写的钢琴能一样吗?相反,如果你把琵琶作为一样乐器,有自己的特色,老外写的话,又把琵琶的语言扩大了,这也未尝不可。越来越多的人来写,认识也会增强,这是个好的现象。




《美国音乐》杂志将吴蛮评为2013年度演奏家的理由是“千锤百炼的演奏技巧”和“拓展演奏技巧的创意”。美国媒体评论说:“吴蛮是当代独奏家的典范。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是西方古典音乐发展迈出一大步的重要部分。衡量她最大贡献的是她的琵琶,两千多年历史的中国琵琶因为她而不再是充满异国情调的好奇乐器。”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1200多年前,白居易写下了对琵琶最精准的定义。


如今,在白居易心心念的长安,在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吴蛮开始了她丝路之行的第一站。我们感谢她让琵琶在国际舞台上找到了新的音乐语言,也赋予了这件古老乐器以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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