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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道丨连史纸,钤印留存,拓制碑帖的最佳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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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是竹子资源丰富的省份,也是竹纸生产大省。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记载:“凡造竹纸,事出南方,而闽省独专其盛”。前几期,我们介绍过三明宁化的玉扣纸,今天,再聊一聊闽西连城的连史纸。






福建在民国时期,就有58个县,生产竹纸,主要集中在龙岩、三明、南平等山区县。连城姑田生产的连史纸,是漂料纸中的一种,清代乾隆十六年《连城县志》记曰:“纸以竹穰为之……又有连史、官边、烟纸、夹板等纸”。最早记载了“连史”纸张名称。姑田连史纸拉力强,质地柔软、纤密耐用,白净吸墨,能经受风霜雨打,太阳暴晒,强光照射而不变色,享有"百年不褪色、千年不变黄"的美称。






连史纸的原料,是以嫩竹为主,一般是在农历正月伐竹,这时候的嫩竹,还没长叶,纸浆丰富。经过碱法蒸煮,漂白纸浆,手工竹帘抄造等72道工艺,造出的纸如白玉,厚薄均匀,永不变色,着墨鲜明,书写、图画都十分理想。




明代后期,在原有的生料纸和熟料纸的基础上,增加了漂料纸,并创新形成了独特的“连城竹丝天然漂白工艺制浆法”,后来又改进了捞纸工艺,利用类似安徽泾县捞皮纸的双人捞法,但其手工捞法,比泾县法更复杂、更难学、更科学的“连城捞纸法”,也就是用捞宣纸的捞法捞竹纸。这使连城漂料纸成为了竹纸中的上品,达到中国竹纸生产工艺最高水平。连史纸,被誉为连城宣纸、纸中丝绸,是全国五大宣纸之一。旧时,凡贵重书籍、碑帖、契文、书画、扇面等,多用连史纸。






连史纸问世后,为世人所珍爱。乾隆皇帝,曾以连史纸赐予大臣,大臣们都舍不得用。清嘉庆十七年汀州府《临汀汇考》云:“汀地物货,惟纸行四方……连邑有连史、官边、贡川、花胚最为精细,文讳用之……语云:片纸非容易,措手七十二”。连城宣纸从原料到成品,得益于山农、料户、槽户、纸商四个环节,要经历72道工序,前后需要8个月






把连史纸放在透光处观察,看不到纸中纤维,所看到的,是明显的竹帘纹,手感光滑如油,可见纤维细腻程度,不愧“纸中丝绸”美名。连史纸不仅薄,而且具有很好的韧性和吸水性、表面细腻光滑,所以它在金石印学领域,使用非常频繁。






吸水性强是由于材料本身,和加工工艺的原因,没有吸水性极强的连史纸,是不能吸附在石材印章上的。






韧性,是由于材料制作技术,和捞纸工艺的原因,只有韧性极好的连史纸,在拓印的棕刷擦刷的过程中,才不容易开洞和破坏。






光滑,是因为连史纸纤维细腻,薄,是使连史纸更好的吸附在石材印章表面,只有完全吸附后,扑墨扑在光滑的连史纸表面,才会乌黑发亮,揭起后,平整不发皱。古籍修复,同样要求纸张的吸水性和韧性,在裱糊过程中,才不易损坏,用又滑又薄的连史纸,裱糊后的古籍不会太厚,有利于古籍的存放。






由于纤维细腻,连史纸存放三五年后,色泽更显自然温润,存放十年以上,其品味与价值,更能体现出来,这些,只有懂纸爱纸的人士,才能体会得到。






都是竹子做的竹纸,为什么连史纸,会有这么多独特的优点呢?在于它制作过程中两大独特的技术:“连城竹丝天然漂白工艺制浆法”、“连城捞纸法”。






关于连城竹丝天然漂白工艺制浆法,1954年,,到2002年才发表的《中国传统手工纸事典》中这样记载:“福建连城的熟料法,基本上以湖南浏阳法,将嫩毛竹先加工成竹麻丝,再用石灰和碱进行分级蒸料。主要不同处,是连城法在蒸料后不经发酵,而进行日光漂白,一般均制成漂白竹浆,用此种漂白竹浆制成的手工纸,是竹纸中的高級品,如连史纸……具有与宣纸相似的颜色,也有经久不变色的特性。”






连城捞纸法,由两人操作,一师一徒两人立于纸槽两端,扣好纸帘、抓起纸帘架往纸槽里捞起浆料,摇匀后,往相反方向倒去多余的浆料,第二下往与第一下不同的另一端,捞起浆料,摇匀后,往相反方向倒去多余的浆料,第三下捞的方向与第一下一样,捞起浆料后,摇匀,倒去多余的浆料。此法当地称为“三套水”。





由师傅提起纸帘,靠准纸板杆放下,纸帘伏于湿纸板上,动作要慢,让上一张与下张完全帖伏,否则会起气泡,然后坐于纸板前双手轻轻翻起帘头木杆,看看湿纸是否整齐,后按帘头木杆,使靠近帘头处的纸浆折叠而产生帘头唇(压干后揭纸时湿纸拉力增强起保护作用)、再提起纸帘进行第二张纸的操作,如此重复,重叠一定湿纸层层进行榨纸。






连城捞纸法,其实与安徽泾县捞纸法,大致相同,但竹料纤维短,这使捞纸技术要比皮纸高、难度大,为了保证竹料连史纸的成纸率,在捞纸过程中,必须要使用按放帘头这一高超的手艺,所捞出的湿纸层,才不会揭不开。捞纸技术的高低,是决定连史纸质量好坏的关键,看似简单的操作,没有十年的经验,是做不来的。连史纸利用按放帘头,来解决揭纸难的方法,在中国手工造纸史上,是独一份。






连城漂料纸到目前为止,已有400年历史了。连史纸,只是漂料纸一二十个品种中的一种,产量并不是很大,但制作过程要求精中求精,从水质、选材、制料、捞纸、焙纸等都有一套非常严格的习惯要求。因此,在钤印留存、拓制边款、古籍修复等领域,连史纸仍然不可或缺。






2012年8月,杭州西泠印社便选定姑田宣纸厂(美玉堂连史纸作坊)的连史纸,作为西泠印社专业连史纸,并在连城,建立西泠印社专业连史纸产业合作基地。






2013年8月,“美玉堂”连史纸,还得到国家图书馆古籍修复用纸订货,连史纸成功在古籍修复市场占有了一席之地。在当今发达社会纸张生产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还显得经久不衰,可见连史纸的生命力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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