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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兮——琴家刘汉昌操缦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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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始乎伏羲,成于文武,形象天地,氣包陰陽,神思幽深,聲韻清越,雅而能暢,樂而不淫,扶正國風,翼贊王化。是故士無故不撤琴瑟也!余仰高古君子之志,故琴亦必習,幸得從劉師而學。劉師之教,謹遵古道,於新法之優者亦能擇,循循善誘,因材施教。古來彈琴“善傳授”難,而劉師得之,更為可貴。是世韶武泯,雅頌微,正禮崩樂壞之時,於琴界也繁鄭衛之氣,多不淨之風。今余特取報社訪恩師報道兩篇,外附恩師操縵錄音一則,以彰琴道之真也。諸師友請觀大家風範,賞華夏正聲。




    《紅樓夢》中借黛玉之口如此說古琴:“若必要撫琴,先須衣冠整齊,或鶴氅,或深衣,要如古人的像表,那才能稱聖人之器,然後盥了手,焚上香。”


    站在世紀園社區的高山上,筑城鬧市遠置於迢迢山腳下。恍惚間,幽幽古琴聲隨風輕輕傳來。“春草堂琴館”,就坐落於這世紀園社區,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琴館雖不足20平米,但古稀之年的館主——— 劉漢昌先生在這裡執教已有數十載。

    古琴,為中國最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在孔子時代就已盛行,有文字可考的歷史約四千餘年,被譽為“琴棋書畫”四藝之首。因為年代遙遠,讓浸泡在西洋器樂下的年輕人生出了距離感。劉漢昌先生說,彈奏古琴的人越來越少,很多人甚至古琴與古箏混為一談,這樣他感到心酸。

    在劉漢昌先生看來,古琴與時代隔閡的原因之一,是古琴追求自得其樂,愉己不娛人。古琴最大的特點是靜,非常適合自己彈給自己聽,但這種靜,只要在稍微嘈雜的環境裡,琴音就會被掩蓋,它無法像其他樂器一樣,不使用擴音器也能演奏給多數人聽。古琴的音量大約在十幾至四十幾分貝,人只能在心神寧靜後,才能細品其意境。這一特徵,就將生活在喧囂時代喜愛的大多數年輕人擋在門檻外。

    古琴器貴量少,每一張古琴必須手工精巧製作,無法像古箏鋼琴等樂器一樣批量生產,加上製作週期長,難以上量。古琴選木極為考究,杉木須選百年以上,還要存放一至兩年待木材幹透。紫木須選沒有疙瘩的,還得用樹的中間段。漆須反復刷上幾十遍,加上鹿角霜、八寶灰等珍貴自然原料。完成一張琴需要兩年及一百多道手工工序,價格在兩三萬元以上。而像北京的王鵬、江南的馬唯衡這類名家制琴,更是在十幾萬元之上。遇上有一定年代的明清古琴,動輒上百萬元。這一特徵,又把古琴推入收藏級小眾的圈子,不利於古琴的傳承與發展。

    古琴歷史上一直是士大夫專寵,平民的興歎,古琴的琴譜玄機重重,稱“減字譜”。這種琴譜,只記錄指法和音高,不標注節奏,彈奏者必須先進行“打譜”。打譜要一定的文字功夫和音樂細胞,通過標題和創作背景等提示,把握曲譜意境,經過無數遍的彈奏,最後確定節奏,成為可供欣賞的琴曲。這一特徵,古琴就把歷史上除文人墨客士大夫以外的大眾擋在了門檻外。

,大量古琴被毀,琴譜被燒,全國彈奏古琴的不足三千,而貴州只餘3人,他們就是九嶷派的關崇煌(貴陽)、虞山派的衛家理(遵義),還有就是廣陵派的劉漢昌先生了。文化斷層後,貴州古琴界發展至今,作為中堅力量的也僅十幾個人。

    古琴猶如它的聲音一樣,低調又神秘,幾千年來一直被奉若陽春白雪束之高閣,但這恰恰是束縛古琴發展的藩籬。劉漢昌先生說,古琴要傳承發展,再也不能自娛自樂,作為古琴,本質屬性是樂器,就應該將它像國學一樣平民化市井化。目前,國內很多大學已經開設古琴專業,而築城近年來也設立數家琴館琴舍,如九嶷琴舍等。琴友間互相交流,舉辦雅集。作為“門檻內”的古琴一定要拿到“門檻外”彈奏,這樣才有更多人傳承古琴,將其淵源流傳。

    劉漢昌先生自90年代初創辦“春草堂琴館”,已經培養了一百多人。如今,越來越多的都市族把學習古琴作為放鬆身心的方式。劉漢昌先生的很多學生在私企工作,他們平時工作壓力大,學習古琴後,可以修心養身。在劉漢昌先生看來,購琴也不需要下很大血本,有些制琴師雖然名氣不大,但是琴做得很好,只要不抗指不殺音,製作規範,花幾千元,也能體會琴的意境,與古人對話。

    如今,在前人努力下,已經完成打譜的古琴曲逐漸增多,為與時代接軌,許多流行曲如《滄海一聲笑》也改編成古琴曲,迎合現代人的口味。

    跟劉漢昌先生學琴3年多的上班族女孩楊文告訴記者,當她初次撥動琴弦時,感覺就像在“穿越”,從繁忙的現代生活裡瞬間穿越到高山之巔或一望無際的海邊,古琴的魅力讓她驚歎。

 (原載貴州都市報 原題:《劉漢昌:古琴使人內心安靜》 記者 劉婷婷 攝影報導)




    2003年,中國古琴藝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准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這個過去對中國文化有著深刻影響的藝術形式,開始被人們重新認識,於是,散落在民間的古琴大師逐漸被人們所熟知。近日,本報記者專訪了我省兩大琴家衛家理、劉漢昌。

調弦、屏息、撫琴。

    72歲的劉漢昌端坐,給我們彈了一首《歸去來辭》,這首表達喜愛田園隱逸生活的古琴曲也是劉漢昌學習古琴的第一支曲子。琴聲響起,頓覺清雅古樸之意撲面而來,讓人心思頓時安靜。

學琴

    12歲那年,劉漢昌開始跟著名古琴家桂百鑄先生學琴。桂百鑄是貴州近代著名的詩人、畫家、書法家、古琴家、戲劇家,一生在很多方面都有建樹。曾任省文史研究館副館長、中國美術家協會貴州分會主席。

    少年時代的劉漢昌家庭寬裕。受過良好教育的父母很注重培養他們對藝術的感受,家裡經常有文藝活動,在這種氛圍的薰陶下,劉漢昌在學琴之前就會吹笛子,拉二胡。弟弟妹妹有的彈琵琶,有的唱民歌。

    桂百鑄是廣陵派傳人,作為廣陵派的弟子,劉漢昌談起廣陵派,言辭間可見情真意切:“廣陵派節奏細膩,指法變化多端,有恬逸灑脫、自由悠遠的獨特風格。”他接著介紹了其他一些古琴派別:“虞山派清微淡遠,中正廣和。九嶷派蒼勁堅實,清麗脫俗。”

    古琴已經成為劉漢昌的一個重要生活內容。他很慶倖少年時代能和古琴結緣,他說如果小時候沒有音樂方面的學習,心就是散的,會很浮躁。特別是彈了古琴後,劉漢昌養成了遇事冷靜的性格。

    學琴,對於少年劉漢昌來說,並不是一件苦事。因為喜歡,還因為那時的學琴和現在的學琴不一樣,讓孩子覺得輕鬆和好玩。

    功課不緊的時候,劉漢昌就在晚上下晚自習後去學琴,一般是9點過鐘。到了老師那裡就開始給兩張古琴調弦,用兩張紙撕成小蝴蝶狀,放在一張琴的七徵位置,試弦,撥動另一張琴的相同位置,紙片就像小蝴蝶一樣抖動翅膀,根據共振原理,可以校出兩張琴的音準。這個每次學琴前的調弦,成為少年劉漢昌學習古琴的一件樂事。

    “老師教你,面對而坐。教一句,彈一句。會了再往下彈,每天六句。練習得不錯了,老師就領著合彈。然後抄一遍譜,一天功課就算結束了。”劉漢昌回憶道。《歸去來辭》是他學琴的第一首曲子,宋人根據陶淵明《歸去來辭》譜成的這首同名古琴曲,是經典名曲,也是老師最喜歡的一首曲子。當時年紀小,劉漢昌還體會不到其中深意。後來慢慢體會到老師辭官不做,回到家鄉貴陽生活,和陶淵明辭官歸隱後的生活情趣和內心感受多麼相似。

    在劉漢昌老師那一輩,貴陽彈古琴的只有三五個人。當時和劉漢昌一起跟老師學琴的也有好幾個人,但大多沒有堅持下來。而劉

    漢昌從喜歡上古琴後,精神上就和古琴再也分不開了。

教琴

,劉漢昌家裡被抄,他還被下放到工廠裡,中間大概有十幾年沒有彈琴。不能彈琴的日子,是無趣的。

,中國古琴學會登記全國彈琴的人數。劉漢昌的登記號是900號,據當時的統計,全國彈琴的人數還不到1千人。而在貴州,彈古琴的人更少。劉漢昌和九嶷派的關崇煌、虞山派的衛家理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三位大家被稱為貴州古琴界的“三駕馬車”,都竭盡所能地在做古琴的推廣。

    上個世紀80年代,衛家理先生在遵義創立了播州古琴研究會。由於交通和資訊的不發達,在貴陽的劉漢昌和關崇煌並不知道。

    2000年,劉漢昌在貴陽開始古琴教學。他給自己的琴舍取名春草堂琴舍,一是來源他的書房名,二是清代有《春草堂》琴譜。他希望古琴也像春天的草一樣,不需要很好的條件就能繁茂生長,古琴能後繼有人。

    老朋友關崇煌歷經4次尋訪,終於找到了劉漢昌,兩人談到了古琴的現狀和推廣。關崇煌先生也開始了古琴教學,貴陽的愛琴之人又有了一個學琴的地方。

    “作為古代文人修養之器,古琴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承只可意會,不能言傳。”劉漢昌說彈古琴需要文化沉澱,現在很多學院派技法純熟,能彈很多曲子,但卻感覺很空,沒什麼內容。而老師那一代,不少人一生只彈幾首曲子,反復體會,卻琴聲悠遠,能從琴聲感知他們的學養深厚。

    古琴的音量不大。採訪中劉漢昌的家人在裡屋彈琴,關上門,音色、音高感覺接近人聲。劉漢昌說,這是古琴的特點。聽到古琴聲,就覺得世界是乾淨的。

    劉漢昌說,仁、義、禮、智、信這些都能從古琴潛移默化地進入人的內心,而不會讓人有任何感覺到不自在的地方。他說,也因為有古琴,他老來精神沒有垮掉。通過古琴,和年輕人交往,也被他們身上的熱情、朝氣所影響。

(原載貴州都市報 原題:《古琴:瀕危的旋律》 記者姚曼蘭嵐攝影報導)

(劉漢昌老師操縵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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