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 柳
作者：乜霞
它沉稳地长在这片嘈杂的土地上，深情地望着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记录着贵德的繁华荣辱、变革兴衰。
走到那棵五人都抱不过来的古柳旁，嘈杂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忙碌的人群熙熙攘攘，流动的车辆挤挤挨挨，这棵古柳空无依凭地耸立在喧嚣的马路边，用青灰色的铁栏杆围护起来，粗壮的树根用力向深处插去，牢牢地盘踞在闹市。它袒露着斑驳厚重的胸怀，披着黑沉沉的铠甲，苍老的主干像被火烧过、雷劈过，有些地方劈剖开来，露出灰白相间的枝干，经过多少年的虫咬风吹，已没有了始露白骨的惨象，倒多了几分岁月的凝重和沧桑。
有一个男孩走过这里，问他的爷爷“这棵树为什么会被烧成这样？”爷爷说，以前，这棵柳树里居住着千年蛇精，她时刻想着要成为县城的主人。她随意改变天气，在秋收时下大雪，在春种时大旱，城里的不堪言，居住在这棵柳树后面的文昌爷到天宫去告发。有天夜里，狂风席卷了整个黄河谷地，一道强烈的闪电击中这棵柳树，树干起火，越烧越旺最终烧死了作怪的蛇精，随后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浇灭了树上的大火。百姓们为了感谢文昌爷的救命之恩把他的房屋建在了西山脚下，这棵柳树感慨自己能在大火中幸免于难，决定在余下的日子里守护这个县城的所有生灵。讲这个故事的老爷爷长着和柳条差不多长的胡子，他讲的故事和他的神态让人可信。
这棵柳树下，一直放着几个小板凳，老奶奶们提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装着味道始终如一的酸奶。有购物的游客，做生意的买客，串亲戚的过客把拉车的毛驴、骡子随便栓在树的枝桠上，随意地坐在小板凳上，即使不吃酸奶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在柳树下的人们聊着。
盛夏的时候，街道冒烟，屋里生土，一脸烦躁的人们在结束一天的劳作后，不约而同地来到这棵柳树下念叨着这一年快要入仓的收成，高兴的时候有人拉起二胡，漫起黄河谷地的花儿，在焦躁的日子寻求一点点安慰和欢愉。
听母亲说，在那个饥荒的年月，榆钱还没有长出嫩芽就被捋的精光，柳树上嫩一点的枝条也被剥去了绿皮，这棵树也不例外。我怎么也想象不出当时的人们是如何咽下这柳树皮的。
我深深地怀念属于我们自己的一棵柳树。
这棵树并不高，踩着凳子就能够到树干，有着风都插不进去的繁密，这棵树是在生产队土地承包抓阄时抓到的，抓到这棵树后还让村民们羡慕了很长时间。每至春天，柳枝转绿，提一把钩镰，留一些主干，钩下细枝蔓叶。不过两三年，留下的枝干就可以当网围栏的木桩了。
“2元5角，一分都不能少，你看这些杆子每一根都又直又匀称，要是再长一年的话都能当檩条了，你要是不要的话还有人等着要呢”。每过两三年母亲会和前来买柳木杆的人讲价格，而我们也等着母亲乐滋滋地抽出2张5角的票子，把剩下的钱锁在家里的柳木柜里，静等着饺子的香味在冬日里弥漫开来。
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来。
柳树下依然有一两个老奶奶在卖酸奶，吃酸奶的人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叽咋着付酸奶钱，以往的闲散和孩子们的追逐打闹成了奢侈品，穿梭的人群忙碌拥挤，树下的汽车疾驰而过，嘈杂的叫卖夹杂着流行音乐，让显得窄小的街道更加拥挤。
人们都在忙碌。
走过这棵柳树，细细密密的光线从枝柯间倾泻下来，树上的老干古老遒劲，分杈繁茂苍翠、一些不知名的小草冒出枝丫，像弱小的孩子依偎在母亲的身上，一队队黑色的蚂蚁背负着一些食物爬进爬出。绿的生命苍翠欲滴、黄的小花蓬勃盛开、忙碌的蚂蚁不知疲倦。让人不由得觉得这又是另一片大地，露出森森白骨的柳树容纳了千百年来落在身上的磨难与尘埃，因宽容大度、和谐包容而让其他的生命在树干间居住，继而让自己死去的枝干又葱葱郁郁的活起来。
这也是活着的一种姿态。
我看着树，流云从树隙间穿过，阳光从树叶间射下。古柳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在这余晖斜照的瞬间有几人生了，有几人死了，又有几人大彻大悟。
作者简介：乜霞，贵德县人、文学爱好者。
⊙省政协主席多杰热旦在贵德县调研脱贫攻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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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4日贵德新闻
⊙关于机关事业单位退休人员工资在社会保障卡中发放的通知
⊙致全县普通高考考生的公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