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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声音,你迷住了我——访于建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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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岳的这次访谈,从一开始计划采访于建兵老师到最终成文可以说曲折颇多。

采访前为了稳妥,曾多次与于老师沟通话题方向;采访计划因为小岳家里有事一再拖延;采访过程中,又因为经验不足,莫名其妙的直播声音效果奇差;后来成文后,又与于老师进行了多次沟通商洽,才最终定稿。

本文有于老师多处斧正,并提供了当年珍贵的历史照片,在此特别致谢!也向朋友们一并致歉!

 






 在音响圈,音响和音乐是不可分割的。这不单是指音响作为硬件和作为软件的唱片是不可分割、互为补充的一个整体,而是很多媒体和厂家在宣传的时候,更愿意将音响厂家、品牌赋予更多的文化和音乐属性,例如某某音响品牌的创始人在创业之前组建过乐队、是专职演奏家、青睐于某一种乐器等等,还有就是品牌方的音乐背景,例如卡巴斯家族从1740年开始就在法国的Vosges山区以手工制作小提琴、中提琴及大提琴而闻名了,以生产钢琴闻名于世的贝森朵夫出品的音箱自然拥有高贵的贵族血统……

如此种种,,不懂音乐。诚然,想要做到音乐与音响双修,且都有很高的造诣绝非易事,放眼整个音响圈也仅是凤毛麟角,这不仅需要个人的天资和努力,更需要合适的机遇,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然而本次小岳采访的主角正是这样一位软(音乐制作)硬(音响设计)兼施的全能人才,他就是我国知名的音乐制作人、音响设计师于建兵老师。



如果您是从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关注音响的老发烧友,一定对这位“于大胡子”并不陌生。于老师少年时期曾师从著名二胡演奏家王国潼和萧白镛先生,早年间供职于武警文工团,是专业的二胡演奏家,在从事音乐工作的同时,他还发表过三十余万字的文学作品。1993年转业后,于老师将自己的无线电爱好转为事业,投身于音响圈,在欧博音响创始初期担任总设计师,设计出了包括M100在内的众多至今已被列为经典的电子管放大器。1999年,于老师离开欧博后创立了羽商,并以Classic“艺术家”为品牌开发了众多经典的音响器材,其卓越的性价比得到了众多的赞誉。于老师坦言,多年从事音乐工作对他从事音响设计最大的帮助,就是会在心中有个参考点,而且这个参考点无论如何也不会人云亦云,这个参考点就是几乎固化在大脑里的“真实的声音”。凭借着深厚的音乐底蕴,于老师在音响调声上自是有独到之处,更难得的是,他还是国内音响圈中少有的能一手硬(设计音响)一手软(音乐制作)的传奇人物,时至今日,于老师监制录音的《响宴》、《龙韵》等唱片依然是发烧友们耳熟能详的民乐天碟,令人钦佩!




>>>音乐之路<<<

家传、名师、专业



岳:您是怎样与音乐结下不解之缘的?


于:小的时候,我只两个爱好——音乐与音响,当然,那会儿不叫音响发烧友,叫无线电爱好者。这两件事情伴随至今,半个世纪,真的,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快乐。这两件事情都与声音有关。


    是的,是美丽的声音迷住了我。


我八岁时开始拉琴,缘起家中的一把老红木龙头二胡,那是父亲的。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人给你安排好一切,只是自己的兴趣所致,拉着玩着就上瘾了。父亲是我的启蒙老师,为我抄了第一份谱子,教给我最基本的指法、弓法。父亲是个老八路,,参加过淮海、平津及抗美援朝等战役,大小战斗参加过四十多次,他喜欢文学艺术、爱读书、为人忠厚,父亲虽已去世多年,但我总觉着他并未走远。

音乐这东西很奇特,只要你心里有,就一定会有共鸣。


于建兵与恩师萧白镛


记得迷上二胡以后,那时候小,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梦里好多东西在音乐里都有,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它如此美丽。后来,琴拉得好了,获奖、上电台,甚至省市的歌舞团都来找我,或帮忙或要我加入。再后来,拜南北两位二胡大师肖白墉、王国潼学习深造。再再后来,考到北京,进武警文工团工作。

于老师在武警文工团时期旧照


于老师当年任武警文工团乐队首席




>>>读书与写作<<<

思考与转变



岳:据说您除了爱好音乐,在文学方面也很有造诣,您能简单聊聊吗?

于:读书的习惯一直持续了好多年,那会儿每天都读,见好书就买,团里同事曾一脸坏笑跟我说:“你丫也是破过万卷的。”读着读着不过瘾,居然跑到北师大中文系蹭听了一年多大课。

书读多了,眼前自然是另一个世界,那时会想:音乐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人又是什么?

于老师当年就是十足的文艺青年范儿


然而,眼前打开的一扇窗,看到的是世界与人并不美丽,少年的轻狂,自以为悟到人生,于是断然感叹音乐,不过是商女们“隔江犹唱后庭花”而已。这时,开始写小说,并下赌,十篇不发封笔。写到第四篇,在文学杂志上发表了,跟某个后来被批判为“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大作家放在一个栏目里,多玄。于是,接着写,最终,文字这块,总共发表了约三十万字。

一本好书,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改变人的世界观。

喜欢古典音乐,一定要读过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本四卷、120万字的鸿篇巨作我认真读过两遍,受益非浅。罗曼·罗兰对西方古典音乐的诠释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文字里最准确、最到位的,从他的文字里你可以读到音乐的灵魂所在,领略到法兰西民族那高贵的精神境界。

也因为写作,,,为他写些回忆文章。


 



>>>进入音响圈<<<

“误入歧途”


岳:您是如何进入音响圈的,在这些年的音响设计师生涯中,有哪些值得分享的故事?

于:在1989年之后,一夜之间,所有的东西都被颠覆了,那时候,我真的迷惘了。

于是,书房变成了实验室,仪器和电子元器件成了主角儿。就这样,一边录音一边玩音响。做好的晶体管大功放拿到录音棚,跟进口的功放一比,居然胜出。接着,又设计了一台胆前级,分体的,当时也算穷尽我所有的技术储备,说实话,当时没想到卖,纯粹自娱自乐。

有人说,这是中国第一台Hi-End前级。是吗?哈哈!

问题是,这胆前级的机壳设计出来,却没人给做。

两台,太少了。您做十台吧?

得,十台就十台,大不了卖废铁。

机子做好后,正赶上北京欧博公司初创,参加了第一届北京国际音响展,这台胆前级就去了亚运村国际会展中心,以欧博的名义摆上了台面。没成想,展会上居然卖出去好几台。记得,如今已经成了大师的曾德钧先生当场买了一台,用行李车拉着奔了机场。曾爷当时说:“如果这机器出现在某小城市,我要看看这是谁设计的,在北京,我不奇怪,北京就应该出这样的作品。”这台机当年售价17000元,九十年代初,那可真是钱呵,而且由于信息闭塞,居然被某人炒到24000元。

有了订单,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几年下来,这部胆前共卖了一百七十多台。这期间,还设计了一部单声道300B后级,也是死贵,三万多一对。


就这么着,一步一步,下海了。

1999年,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北京羽商电声技术有限公司。公司的第一个产品,No.6.4合并机,距今已过去了17年。

而对于1989到1999年公司成立前这十年。

朋友问我:面壁十年,悟到什么?我答:四大皆空。

“我本是卧龙岗一散淡的人”——这戏词好,就像自己的写照。做公司也快20年了,我觉得我骨子里依然不是个商人,可从来也没为钱发愁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话我信,该来的自然会来,强取自然无趣。

明年,公司将启用新的产品编号,第一个产品:Op.1 作品一号,合并式晶体管机。属宜人价格,不贵。

音响圈的三位名人——于大胡子 刘汉盛 关乃炘


 

在本次访谈里,对于离开欧博后,创立羽商这段经历,于老师反而谈得很少。其实对于羽商,国内发烧友是自有公论的。在小岳的印象里,总觉得这是一个过于低调的品牌,明明有像于老师这样的顶级设计师,然而在市场宣传方面却总是不声不响,靠的几乎就是口口相传式的口碑营销。然而凡是接触过羽商音响产品的用户,都会为其扎实的用料、优良的设计、出色的声音表现和突出的性价比留下深刻的印象。

记得大约在2008年前后,小岳跟《What Hi-Fi?》中文版的编辑一起玩了一把横评,那次横评中,各式高级的耳机、耳放多达几十款,笔者凑热闹将羽商的10.0前级也加入了横评之中。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唯一的一台国产耳放(实际上10.0是一台前级,耳放只是个附送功能)竟然PK掉了多款贵价数倍的进口知名品牌耳放,搭配HD650获得了一致的听感好评。由此也能够窥见一斑,羽商旗下艺术家系列产品的高性价比,只是在宣传炒作上过于低调平实了。

当年在小岳出租屋里上演的一场耳机耳放大混战




>>>关于技术与艺术<<<

于老师说

 


岳:,科学与艺术是电声技术的两翼。为什么不是电子技术的两翼?而是电声技术。

于:因为,大多数电子技术的技术指标就是设计目标,指标可以说明一切。而电声,不可以,听好了才算好。这个听,涉及到艺术及音乐。


岳:那么这个听有无标准?

于:有,主观听音评价相关文件中有些规定,但是这些规定看上去有些弱,只能相对减少一些误差。听音的主体——人,就复杂了,生理上讲,不同年龄、性别、不同个体,耳朵所感受到的声音信息是不一样的;从心理上讲,情绪、年龄、是否受过听音训练都会左右听音结果。


       岳:学习过音乐对电声技术有什么帮助?

于:学习过音乐的人,在音色记忆、音色辩识等方面明显好过没学过的。对音乐中旋律、和声、织体结构等有感性和理性的认识,会帮助你区别音响中发出的声音哪些对、哪些错。有助于树立正确的声音参考点。


岳:近年放大器技术有什么进步?

于:技术方面,我所熟悉的模拟音频放大器,近十几年在电路技术及元器件上,并无大的突破。但是,放大器技术的注重点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是因为音源的质量提高了,对放大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个人的体会,运用系统理论,重新认识传统技术,仍然会有许多潜力可挖,可以适应今天的高规格音源。应该说,模拟放大器依然是目前最好的放大器,没有之一。

做为设计师,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系统,通过优化系统改善放大器性能。过去人们常说,细节决定成败,现在我严重怀疑这句话。细节是战术,系统是战略,如果战略错了,大方向也就错了,即使细节再对,最多也就打个平手。战略上对了,则反之。以我的实验为例,同样的放大器电路,经过今天的重新设计,性能较以往大幅提高,声音更好,技术指标至少提高一个百分点以上。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识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从“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


岳:有无关注D类放大器?

于:D类放大器在节能、小型化、低成本方面确有优势,但在HiFi领域使用还有待提高。现在市场上的D类放大器基本上是以PWM方式工作。我测试过ICE Power D类放大器,自己也设计过一部,最终,决定放弃这个研究方向,原因是D类放大器工作在PWM方式下,有许多问题无法解决,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D类放大器看上去技术指标似乎还不错,比如信噪比很高,但是它的噪声是在静态下测得的,那时输出级的VMOS管是关断的。从听感上讲,这种放大器声音的延时变短了,似乎干脆利落,但是在延时音里面的一些信息也没有了。我也关注到法国的帝瓦雷,它的每个声道用了两种放大器,小信号时用A类放大器,用以解决D类小信号失真问题,大信号时则转到D类放大器,而且,它的这个D类可以动态10倍的变换电源电压,工程设计上真是可圈可点,非常棒!但我还是那句话,音响,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听感上。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未来D类放大器的发展。


岳:您既设计过电子管放大器,也设计过晶体管放大器,如何看待发烧友之间的“胆”“石”之争?

于:这个话题由来已久。其实,每个人喜欢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涉及标准,大家可以随心所欲,没必要争。至少在目前,这两种器件谁也替不了谁。

电子管这种古老的放大器件,之所以在音频领域还活着,原因不外乎它的一些特质,这些特质,晶体管是没有的。至今,也没有确凿的实验数据证明,电子管与晶体管在音质上的差异,究竟是因为什么?有人认为,电子管的电子是真空渡越,但是反方的意见似乎也很有道理,当然,这些都属于推测。

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晶体管特有的晶体管噪声确实不妙,这种噪声的频率范围很宽,尽管量并不大,但听上去会使声音变干变硬。这使事情变的十分有趣,技术指标测试好的晶体管电路反倒不如测试数据差的电子管电路更好听。这恰好说明,技术指标尽管是客观的,但在音频这块并不具有唯一性,音频,最终要落实到主观听音上。

电子管在音频中使用,绝对属于个案,难以想像,把电子管用到像医疗仪器这些设备中去。椐说,俄国SA-27战机的雷达里还保留着一只电子管,估计,也属于个案。

设计优良的晶体管机,性能更加全面,能吼大江东去也吟得小桥流水。另外,符合环保新政,不似胆机,输出8W却要耗150W的市电。


于老师家中的一幅左手书法作品《君子藏器》



岳:现如今音响市场已经大不如前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红火的景象可以说一去不复返,而国产音响品牌的境况更是不佳。然而在这样的态势之下,您依然还在坚持设计开发新品,刚刚上市的No.262,在之前非常成功的No.260基础之上更上层楼,无论是测试指标还是最终听感,都可以说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关于这款机器,您有什么可以跟大家分享的吗?

于:这几年,确实在技术研发上投入了比较多的精力。过去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技术问题得以澄清、确认、量化。一些放大器的技术指标,从产生机理上得到结论。

许多朋友注意到,No.262发布时的一些技术指标,像阻尼系数>10000,这是非常大的,全世界已知功放中阻尼系统>10000的,只见过一台。而事实上,No.262的输出阻抗是呈负阻特性,理论上阻尼系数是无限大的,实测的结果也是这样。所以,No.262标注阻尼系数>10000实际上很保守,仅供参考而已,标注>50000也无任何技术问题。负输出阻抗放大器不是我的发明,但No.262的负阻产生机理确实是我的发现,它比以往使用的方式都要好,可以在非常宽的频率范围内保持输出阻抗平直。

其它的一些技术指标,像频响、失真、转换速率,目前都可以做到世界顶尖水平。比如像No.262的输出噪声,只有几十μV,全世界也没有几台。No.262的失真度不是全球最低的,但在电流负反馈这种电路形式里它是最低的,比同类产品低一个百分点。


岳:那技术指标如此优秀的No.262为什么停产了?

于:把这样一个技术含量的东西,装进No.260的机壳,又是这样一个订价,说实话,有点亏,这是停产的一个原因。另一方面,新的技术必须得到市场的验证,就像前面讲的,技术是一方面,听感的反馈也是必须的。不过,还好,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骂声,你知道,市场对于国产音响的评价是戴有色眼镜的。

网上有烧友怀疑,No.262停产,是不是有什么bug?没有,真的没有!


岳:那接下来您会如何操作No.262的技术?

于:这个需要一点时间。在完成下一个设计前,还有些东西还需要改进,关系到动态性能,目前正在做。当然,我也在等待市场时机,现在不好,市场睡着了。

    

岳:关于唱片与录音方面您也跟我们聊聊吧。

于:做过几张所谓的发烧唱片,当然,主要是兴趣,跟钱无关。《响宴》在市场上存在二十几年,当年也是始料未及。后来又做了《龙韵》等几张,再后来,对录音没什么兴趣了,也就罢了。

民乐天碟《响宴》


干什么事情,我总想尽全力做到极致,但是录音不行,真的是要天时地利人和,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都是母带上的遗憾。现在我脑子里依然有我想要的东西,但如何去实现它,怎么实现,还是个大问号。




>>>尾声<<<


在本次采访中,于老师对于音乐和音响的深刻理解、真知灼见以及谦虚谨慎、求真务实的态度令小岳深深折服。

如今的音响市场并不景气,圈子里面的人都在感叹,还继续坚持的,都是有情怀的人,那于老师应该是典型了。从对音乐的兴趣爱好,到对音响的执着和深挖,无论外界风风雨雨,却从未放弃,这一路走来,于老师在用自己的热情和坚持诠释着“理想”二字。

在本次访谈即将结束的时候,小岳提议于老师能否现场拉一段二胡?于老师笑说,很久没练了,生疏了。于是,调弦、搭弓、试音,当乐曲从二胡的琴腔中飘然而出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立刻进入到了一种严肃而内敛的状态,这是一种经过多年专业训练,彷如潜意识般的音乐状态。看着他即使是在这种非正式场合下的演奏都这般认真的劲儿,对于他几十年来,无论是在音乐、文学还是音响上的钻研、造诣、成就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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