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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戏人生 愿为波底鱼 随意绕天涯 —读《天涯晚笛》之张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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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在竹里丨


隐于闹市,诗意栖居

可清谈,可饮茶,可读书

不定期举办小型展览、课程、讲座

游于艺,至于道




 “合肥四姐妹”中的小妹、美国耶鲁大学教授张充和于2015年6月17日在美国逝世,享年102岁。

寒来暑往,又是一夏。离张女史的忌日愈发近,不免缅怀一番。




我想,张充和身上自然而然洋溢出来的那种贵气——书卷气和大家闺秀气,就是以这个“端”字为中心的。


——《天涯晚笛》




一·一弦一柱思华年


“蓦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听张充和唱昆曲,这支《惊梦》仿佛从亭子里遥遥传来,在耳畔飞旋。张充和唱得用心而情深,唱出了闲雅整肃、清俊温润的状态,带着旧时闺阁的气韵,行腔咬字、板眼节拍都恰到好处。

 


张充和手抄昆曲谱


八十多年前,张充和与姐妹们在苏州的拙政园三十六鸳鸯馆内拍曲,彼年她们风华正茂。笛音袅娜,水磨腔醉人,园中的溪瀑幽潭潺湲不断。



 

去年六月,张充和女史离我们而去,然而她的书画、音容与笑貌却时常萦绕脑海,像是黑夜中的一轮皎月,润人心神。在张充和在世的后几年中,他的学生苏炜说:“张先生仍然喜欢唱曲,只要一拍曲,整个人就瞬间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昆曲工尺谱—《长生殿·闻铃》

 

关于张充和的书籍出了好几本,譬如《合肥四姐妹》《张充和小楷》以及《曲人鸿爪》《古色今香》。常置案头,似闻清香。

 

旧时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即便在全新的时代,身上也还是万事散淡随缘的气度。张充和曾说:“我没有什么值得写的故事,好些年前,就有人要给我写传记,被我一口回绝了,我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值得立传的人。”她个极其爱惜羽毛的人,对坊间流传的一些不实文字也颇有微词。


二·远笛掩抑弄清影


她素来清若幽兰,不喜张扬。无论是其显赫的家族,还是自身在昆曲、诗词,书法上的造诣对张充和来说亦不过淡如流水。她喜欢玩的那些事物在后人眼里是“闺秀”的代名词,但对她来说却只是陶冶自我或与知己友人切磋交流的精神情趣,而不是什么可炫耀的东西。一切恰如她那一幅最有名的对联: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在成都 


曾经采访过她的学生苏炜,了解到在他向张充和学习书法的时候,他们打成了一片。每一次促膝闲谈都能引起张充和对故人、名家或家中旧事的回忆。娓娓道来之间苏炜听得痴迷,张充和讲得开心,渐而成为了知心的“忘年交”。苏炜说道:“面对那个张充和讲述中随时牵扯出来、铺染出来的‘大时代’、‘大史诗’张充和这个人和她的故事——如同她自己在讲述中一再强调的那样——没那么‘重要’。但是,她的价值和意义,在我看来,却恰恰就在这‘不重要’之上。”



写行书的张充和(2009年)

 

于是,苏炜每次从老师家回去后,都会记下这些遥远的回忆。本子越写越厚,并集为了一本《天涯晚笛》。《天涯晚笛》以张充和生命中的三位沈先生为开端,以《金陵访琴》作结,但其实张充和讲的故事远远不止这么多,在苏炜眼中,他这位恩师像是一本参不透的禅书,永远有更精彩的精髓等在后面。他只是借老师之口,用云淡风轻的心情给读书人带来一丝怀旧、有趣或是有知识含量的东西。



张充和与傅汉思在北京颐和园(1947年)


这个时代太沉重,也太匆忙了,在这种处处强调功利至上的世道中,我们需要一种超然物外、‘无用之用’的‘无’。读一读老人的故事,读一读那些时代留下的有意义的东西,就好比是‘半借清荫一霎凉’。


张充和不仅是闺秀,更是一个现代才女,所有的人都会尊称其为“张先生”。就像书中说的那般“稍熟悉民国掌故的人都会知道,(张充和)这是一个连缀着许多雅致、浪漫、歌哭故事的名字,在许多仰慕者听来,更仿佛是一个工古画绫缎上走下来的名字”。


而张充和的姐姐们也都备受瞩目,叶圣陶曾夸口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最后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大姐张元和与昆曲名家顾传玠喜结连理;二姐张允和则与语言学家周有光结为伉俪;三姐张兆和与沈从文留下了一段浪漫情缘;四妹张充成为了汉学家傅汉思的夫人。



,张充和在苏州狮子林

 

在外人看来,用“闺秀”形容张家走出来的才女再适合不过了,但其实“最后一个闺秀”这样的说法太陈旧了。张充和其实是一个很多面性的人,她既有传统的深厚老底子,又是当时进入北大国文系最早的几个女生之一,具有那个年代独立自强的“新女性”色彩。

 

在当今, “闺秀”这个词似被众说纷纭,写诗填词,簪花伺书的是闺秀;描红刺绣,女工针黹的是闺秀;德容兼备,形态静好的亦是闺秀。不过,古时候,再好的闺秀也是藏在后花园。深居宅里,墙外红尘所描述的美人,所传诵的佳话,往往是粉饰过多而失落了真实本色。



                              《山居图》                               


而张充和作为民国的闺秀,已与前代的闺秀大大不同。她落落大方地参加当时苏州文人的曲会,雅集,清唱或彩唱一段昆曲;接受别人的品评,或是写几幅字,做几首诗,彼此鉴赏。遇到特别喜欢的墨客名人,还要虔诚的求取墨宝,作为来往留念,反之亦然,张充和的诗词墨宝也是后来敬仰者们所珍藏的佳品。

 

在《天涯晚笛》这本书中《生命中另一位重要的沈先生》结尾处道:“张先生依然得意地笑着,眼前,仿佛不是一位年过九旬的老人,而是那位翘着脚尖悄悄尾随师长声影,青春洋溢、活泼调皮而又尊师爱师的‘张家四小姐’。”


张充和絮叨起往事时,也总是抱着轻松的心情,并不沉湎其中,悲伤或落寞从不属于张充和,或者说是她从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她不喜欢伤感。


三·月光如水水如天


奠定张充和闺秀气质的除了她自己的勤奋好学与极高的悟性外,自然与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谐的家庭氛围及家中出色的长辈分不开。

 

张家在合肥是个名门望族,十九世纪,一个叫做张树声的年轻人因杰出的军事指挥能力受到李鸿章的赏识。他在同治年间任江苏巡抚,后升任两广总督,成为了淮军的第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李鸿章。后来,,为家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张家的田地之多,不能以“亩”来衡量,而是看每年播了几千担种子。



 

张充和从小便能作词、临帖。当她十六岁,养祖母与世长辞。她这才从合肥回到了苏州。初到苏州,她的其他姐妹们会觉得她讲了一口合肥方言土里土气的,穿的衣服也不及她们光鲜亮丽,但是大家都敬佩她的才学,不敢轻怠她。




 姑苏旧城


其父张武龄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雅好藏书,读书,并沉迷看戏。张充和刚到苏州,他就带着她看昆曲。从未看过昆曲的张充和初见《牡丹亭》《西厢记》就倍感熟悉,因为这些戏曲的文本她早就在合肥的藏书楼中读过了。后来,张武龄还请来了传字辈的沈传芷教授子女们昆曲。但张充和与其他姐妹不同,她表现欲并不强,更喜欢拍曲清唱,就像她当年与养祖母为伴时,也总是一个人读书,写字。

 

当张充和贴了片子,上了妆,最常演的是《牡丹亭》。她的粉墨登场,只是为了身临其境,过一把戏瘾。就好像写一首诗,写一幅字,大方的给你们看,我尽情,观众尽兴。少年时代的张充和爱穿旗袍,那是时代的风尚,到了暮年,她仍是这样的打扮,不由得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带有怀旧性质的风韵,就像她的字,得魏晋风韵,深入骨髓,表于神态。



 

虽然浸淫在诗词、昆曲中,但显然张家小姐们的性子中都没有“软媚”的一面,而是“硬气”,是一种自由的思想,独立之精神。

 

读《天涯晚笛》也能感受到张充和的那种性格,含蓄内敛但是又潇洒大气,其实这本书不仅仅是记叙了张充和,更是记录了上个世纪的风华,文人雅士曲家们或小聚或雅集,笔墨纸砚,繁管笙箫,他们或互相赠诗,或互相切磋,互相以真性情相处,不为名利。苏炜眼里,这样的风范在当今社会是很难寻见的了。


天涯晚笛,天涯谓之去国遥远,晚便是迟暮,笛便是张先生一生相随的昆声迤逦,曾经的一切或繁华、或清和在张充和眼中只是一些愉悦的回忆,但这些回忆以及从张充和内心散发开来的气韵却像陈酒,愈来愈香醇,然而张充和始终淡然,就像她词作中的那一句“愿为波底鱼  ,随意绕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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