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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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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十八弯,练就了坚韧不拔的脚板。河流九连环,显其浩荡不羁之风姿。人生路有弯,方显做人之本色。弯弯的山路,给人以美的魅力和陶冶。不要畏惧弯路,路虽弯曲,身子笔直。不要回避弯路,路虽艰难,意志更坚。山路弯弯,人生漫漫,情意绵绵。

——题记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一)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二)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三)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四)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五)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六)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七)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八)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九)

【朝花夕拾】冯矶法:山路弯弯(十)

十一

山区里的民办、代课教师家里都种着地。因为没有机械耕种,山下能用胶轮车的地块,就用车子推,山上的地有的很远,路又难走,就需要肩挑人背,耕种、收获非常辛苦。特别是到了麦收、秋收、烘烤黄烟的季节,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米山乡有种植黄烟的历史,这里产的黄烟质量优、色泽好、出售的价格高,深受县烟叶复烤厂及卷烟厂的青睐。所以,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栽种上几亩。听说,在八九十年代,有些户光黄烟收入就成了万元户,还有些家庭买上了崭新的摩托车,令人羡慕不已。

民办、代课老师工资收入低微,靠这点儿钱是难以养家糊口的。他们既要教好书,又要育好人,也要种好地,当然也需要种上点黄烟换点钱。尽管黄烟的价格不菲,但管理起来非常繁琐。施肥、除草、打头、抹叉、喷药、劈烟、系烟、装屋、烘烤、出烟、解烟、做烟、卖烟等等,反反复复,时间较长。这些重活、累活、技术活,刚靠老婆孩子干是行不通的,势必会影响到教学工作,但大部分老师还是尽量少给学生耽误时间。乡政府、教育组的领导看到这种状况,也是没有好的办法,干拿急。

有公办教师的学校还好,上好自己班级的同时,招呼着其它班级。听说有些学校,领导下去,听到教室里吵吵嚷嚷,办公室里不见一个老师,给学生放了羊。问问学生,有的说老师劈烟去了,有的说在烘烟屋里烘烟,还有的说老师卖烟去了......

我们学校,也有时是我自己招呼着好几个班的学生,这屋出来,那屋就去,给他们布置上作业,不让他们随便打闹、玩耍,如果把时间白白给耽误了,那多可惜。

老师们一次两次耽误点儿时间,村干部、学生家长都还能理解,也没人说什么,但经常这样,他们就不愿意了。有的家长急躁地跑到学校找到我,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到学生家里吃饭,谈论最多的话题也总是这些。干民办、代课教师很不容易,工资那样低,但对学校、学生的付出,我是亲眼目睹的。他们对教育事业的忠诚、热爱,令人感动......他们真可谓管理着两块责任田,一头挑着学校,一头担着农田。

老师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这是现实存在。有的村干部、村民还多次到乡政府、教育组反应情况,把一些教师调离本村,以为离家远了,就不会给学生耽误上课了。但事与愿违,有极个别的老师,甚至一连好几天不到学校去。

我们上回头小学的老师,除了老教师苗怀德因头痛病,无法坚持上课回家休养,李兴福老师教学成绩好,被调到双河联中任教外,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一茬又一茬。但待不了几年,又想方设法调离,老师换得很勤,有谁愿意拿低微的工资,出村跋坎地到偏远的山旮旯子里受苦、挨累、受罪。

别的老师调离了,又调来了两位稍年轻的老师,我也被任命为“主任教师。”俺是没干过,好歹有什么事我们共同商量着干,彼此也很团结。他俩虽都是本乡人,但离家也好几里山路,基本一住一星期,给学校带来了活力,却给学生家长管三位老师饭,带来较重的负担。

小小的办公室增加了两张床,多了两辆自行车,屋里显得拥挤起来,但被我们拾掇得井井有条。每到学生家里吃饭,不用学生领着去,我带他俩一块去,在村里吃了好几年百家饭,学生的家早已烂熟于心,并与村民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已经如山中的青松,在这里扎下了根,成了村中的一员。

吃了饭,回到学校,拉开电灯,(1987年村里通了电)办公室里一片通明,我不再形只影单,孤独寂寞了。我们一起谈谈如何备好课、上好课、啦啦学校地发展,学生的管理或者各自的家庭等。有时来了兴致,还唱上几首当时流行的校园歌曲,娱乐娱乐,高兴高兴。

王庆忠老师有一副好嗓子,特别是唱京剧样板戏《沙家浜》的名段《风声紧,雨意浓》《祖国的好山河寸土不让》等很拿手,我们听得如醉如痴。往日静寂的学校,有了活力和风采。不像我自己在时,独守空房,鸦雀无声。无聊时,拿下挂在墙上的二胡,胡乱拉上一通,自娱自乐,有时还吸引几个擅长音乐的村民来拉上几段,久而久之,成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上回头、牛角村的历任党支部书记高花祥、谭金章、付廷奎、郭忠民、衣明永、郭忠祥、村主任付廷武等,非常关心支持教育事业,经常到学校来,嘘寒问暖。每到教师节,他们总想方设法,买上比较高档的礼品,提前送到学校,向我们表示节日地祝贺。并邀请我们到书记或村主任家里,热情地招待我们。(因当时村里没有办公室)尽管学校里资金紧张,我们商量给他们也适当回赠一点薄礼,但都被他们一一谢绝。记得有一年,我们买了几床床单,略表心意,他们硬是不要,这让我们既感动又愧疚。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扎根山区,好好地教好学呢?

有些学校的老师问我们教师节村里给买的什么礼品,我们如实地告诉他们,令他们羡慕得不得了。

随着教育形势地发展,教育组的会议也越来越多,教育改革,势在必行,学校所用的款项,克扣得也越来越多。像我们这样规模小的学校,有限的资金,经常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有时没办法,就用我的工资先垫支。那时候,我的工资刚刚一百出头,再说,我也刚结婚没几年,孩子又小,只等我的工资养家糊口。村里没什么收入,我们不好向村干部张口去要,只有响应教育组号召,发动学生,自力更生,大搞勤工俭学。

大山里不缺翻白草、山蝎、松树种子、蚂蚱、螳螂等。我们每年都抓住有利时机,带领学生到山上拿蝎子、刨草药、捋松树种子、扑蚂蚱、逮螳螂。学生们个个像撒了欢,都很能干。满山遍野留下我们师生劳动的足迹,流下了我们辛勤的汗水,我们地欢声笑语,在大山的怀抱里久久回响。

当然,无论干什么,总会付出代价,有的学生被老母蝎、半大公蝎、小虎蝎,蛰的手指鲜紫,疼得哇哇直哭。记得有一次,有个学生在山坡上,用炉子勾条只顾掀石头,不小心石头顺着陡峭的山坡,“嘎啦嘎啦”地飞速地往下滚落,石头碰石头并蹦起老高,贴着一个学生的头皮过去了。当时亏得我大声喊叫,几个学生快速闪开了,不然在下面的学生就必死无疑了。如果那次发生学生伤害事故,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往事真是不堪回首啊!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有的学生刨翻白草时,用钁头刨伤自己的脚。捋松树种子时,有的被树上的老马蜂蛰得鼻青脸肿......出的这些事故,家长没一个找到学校的,我很感激他们,要是现在的话,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由于我们的勤工俭学,不但锻炼了学生的综合实践能力,还得到了一笔收入,确确实实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

记得有一年,米山乡各村发生了大面积蝗灾,啃食了大量的玉米、黄烟等作物,乡政府、教育组下令,广泛发动学生到山上捉拿蝗虫。我们就领着学生,带着工具去逮。来到山上一看,果不其然。路上、草丛里、玉米、黄烟上到处都是。这些蚂蚱的样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胖胖的身子,花花绿绿的,没有翅膀,脖子上、肚皮上好像还有些密密麻麻的斑点,像些红红的小虫子,还时时看到一对一对的驮着,蹦蹦哒哒地,有些笨拙,很好逮,看上去却很瘆人。特别是碰到一些螳螂,转动着三角形的脑袋,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挥舞着两把“大刀”颤巍巍地晃动着身体,像要跟我决斗似的。我这么大胆的男人蛇都不怕,却不敢去逮螳螂,惹的学生哈哈大笑。

一下午功夫,回到学校,我们把学生逮的蚂蚱集中起来,足足有八九十斤。每到黄昏,到村里掌灯收蚂蚱的商贩络绎不绝,我们问他们收去干什么,他们说是做药用,也有人说是往饭店里送。甭管做什么用,学校又收入了一部分资金。

转眼又到深秋,满山又粗又高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红红的灯笼。那金黄的野菊花,在山坡、石堰上静静地绽放。梯田里层层的红高粱,霍霍欲燃。高天之上,人字形的雁阵,鸣叫着回归家园。如血的残阳,耀红了坡野里山民的脸堂。袅袅的炊烟,缭绕在神秘静美的山庄。

我伫立在学校前面的高山之巅,望着暮色苍茫的起伏山峦,还有飘带似的蜿蜒山路,我陷入了久久地沉思默想。

——2018.1.13

冯矶法,笔名“沂蒙风”,微信昵称“窗竹鸣琴”。冶源镇尧洼村人,生于1962年,1981年走上教学生涯,喜欢文学和摄影创作。系临朐县摄影家协会理事和潍坊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参加过多次文学和摄影大赛并获奖,文学作品和论文散见于部分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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