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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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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最后一届90后也成年了,随之便是00后一年一年成人的时代,我们在经历了一个“独生子女”时代后,顺利成长为上有数老,下有数小的成年人。

  而想必大多学艺术的人,甚至依然坚持在艺术道路的许多人,都对从小便每天学习艺术的日子难以忘怀,那些艰辛成为了如今充当谈资的美好回忆——每天数小时孤独的练琴;各种因练琴被老师打,被父母打;为背音程、学懂和弦,练习写作都快要少年秃顶;兼顾文化课和专业课两头跑;还有好多好多只有经历了这一切的艺术人才能懂的话题。

     那时,我们是否清楚未来的路?那时,我们是否清楚自己会为艺术坚持?那时,我们是否清楚有一天所有曾经的疑惑都会被解释?那时,我们是否像如今一样充满热情,或是如今依然像那时一样充满激情?

     只有现在,才能说明。



  

      

 

KUN (多乐器演奏者/“果酱四重奏”第一小提琴):

 

2007年,我18岁。

 

我的父母算是受过好的教育,他们看来音乐是人一定要学习的必修课,在他们的安排下,我5岁开始练习小提琴,就此踏上了音乐之路。17岁那年的高考,当我提出想报考音乐学院,父母表示不支持甚至非常反对,坦白说,那时自己也并没有全然决定是否要在音乐这条路上走下去,在矛盾与纠结中,我那年的高考成绩很糟糕,当然也与任何一所好学校无缘。于是被迫选择复读,在各种压力中也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决心一定要考上音乐学院。结果,我在18岁生日的当天,收到了我的艺术考试成绩,非常好的分数,后来也就没有悬念地被四川音乐学院录取。

 

我进入音乐学院,专业并不是音乐表演(演奏)类的专业,也不是作曲或者音乐教育,而是音乐治疗学,当时这个专业很新鲜,而我选择学习音乐治疗学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出于好奇和求知欲,心想着既然要学就学点从没接触过的新东西,当然我并没有放弃乐器的练习,在音乐学院接触到更多厉害的乐器演奏者,通过向他们学习,比起之前精进不少,甚至还开始接触练习其他的乐器。后来,慢慢地还去一些咖啡厅和酒吧表演音乐,开始写一些曲子也为一些歌曲录音,去救助站教流浪儿童音乐……生活开始和音乐有越来越多的联结,一直到现在。

 

所以,现在回想18岁那年的决定,也许那算我真正纵身跃进音乐海洋自由徜徉的开始,我之前掌握的所有乐器演奏技术和有关音乐的知识、经验,仿佛都化作一艘木筏,帮助我去探索声音的茫茫大海,亦是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也许,当音乐和我的联结足够深入,我就是音乐。

 

我很希望自己活成一段音乐。

 

 

 (KUN的18岁)

 

(KUN的现在)

 


 

王一山(摄影师):

 

18岁时我在光亚IB学校,选了艺术课,最喜欢上的也是艺术课。感谢来自印度的艺术老师Regi把我引上了艺术的正规,那时我主要学习的是油画,我最喜欢的画家是夏加尔,我喜欢他的天真浪漫和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想成为一个画家,最想去国外学习艺术,想过一种波西米亚式的生活,那时就觉得艺术家是一种很自由,很自我,很与众不同的职业,当然那时也把艺术家想得很崇高。因为学艺术这件事情我也和父母争吵了很多次,父母一直觉得从事艺术行业会养不活自己。但他们越反对我就越投入,没有想到在IB课程的最后一年我的艺术成绩考了满分,再加上艺术老师给我的鼓励和支持我最终还是坚决地申请了美国的艺术大学,现在想起来也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决定啊,哈哈哈!


 (王一山的18岁)


 (王一山的现在)

 



 

Wenneke(管风琴&历史键盘文献 博士):

 

还在挣扎如何61逃课过儿童节,我18岁的困惑就不期而遇了。


白羊座的我,再几个月就要附中毕业。心里依然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作为音乐少先队口号喊在心里。“全面发展”,喊得很无力,6年音乐学院附中钢琴专业已经退出了数理化的涉略,加上6年的附中学习,我的西方乐器学习生涯已经13年。这13年我所见的仅仅是20世纪以前的西方音乐世界,虽然我们的乐谱和文献资源暂时没有万恶百度的干扰,但纸质文字的参照空间却更多靠臆想。

 

在缺乏出处根源的实验室无菌中文环境里,我可怕地从未对作品编号,发表时间,作品出版人,发表人有过任何疑问!BACH,他老人家的音乐在我18岁的记忆里,从幼齿时期小步舞曲,创意曲,因为附中门槛的关系,一步就迈进平均律&大无小无。巴赫、亨德尔以外的巴洛克世界,我大多时候都相信别无他人……哦,当然,我也不记得我是否揣测过,这二位在他们有生之年是否已经会说中文……

 

一名从12岁起被国家重点培养的钢琴专业 ”音乐人才”,我每年要完成两首高级练习曲,一首中国乐曲,两首大型乐曲,两首中小型钢琴乐曲,1-2个组室内乐作品。“完成”,倾向地表达了我作为个体,在毫无乐趣或者说是愤怒地承担学业所带来的压力。我作为一名力争“女青年”的叛逆“少女” ,满心想着:否定这样的学习方式,否定这种学习方式所带来的音乐职业命运。


我脚下的路就这2条:一个职业演奏者,想起我幼儿园第一次公开演奏的经历,哭三天哭晕过去,我难以相信我会是一个职业演奏者;一个西方音乐教育者,我也绝对不愿意余生做一个暴跳如雷,焦虑的钢琴老师。也许还有另外一条路么?至少我知道,自己无法美好,我也没义务和能力去美好对待我自己和周围的人,或者下一代。


兴趣广泛如”德智体美劳“般发散,,不计算时间,精力投入的成本……所以,我的选择,到底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跳呢?

 

18岁的成都,和现在一样是个远离音乐正果的后现代城市。偶尔某位西方的“和尚”云游而来,是全然无法满足Stays hungry stays foolish的18岁的脑容量。 


School -学派,对我充满了魔性地诱惑。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风格,学派,音乐审美……这些高大尚的词竟然跟所对应的语言环境有着根源的原因。因为这些原因,接下去我在欧洲读书生活的日子,除了学习这些语言&音乐,还将卷入一场漫长地 “自我身份”,我从哪来,我去向何处的抗争。


18岁那时的我,应该比依坐在窗边的少女怀特还忧郁。


 

(Wenneke的18岁)

 

(Wenneke的现在)

 

 


 

 

 

文子洋(作曲):


十八岁是我创作中非常重要一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创作“瓶颈期”。如何处理现实和历史的关系、自我和民族的关系、当代和未来的关系简直令人无从下笔,写了一些不是很满意的作品。但新的环境在带来了思想混乱同时,也带来了新的发展。从“民间音乐音响化”到“自然音乐解构”,终于一步步的找寻到了自己想做的音乐风格。虽然十八岁离现在并不遥远(其实就是去年),但我仍非常怀念那段敢想敢写的时光:“为弓杆和谱架而作的音乐”、“用鼓槌敲击的古筝”、“特殊定弦的小提琴”。这样大胆的艺术形式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敢表达了。

 

 

(文子洋的18岁)

 

(文子洋的现在—19岁)

 


 

 

何春晓(钢琴):


18岁,对我而言不只限于法定成年的那一年,它应该是那段刚从懵懂苏醒了一点的青春时光,有些人的成熟,也许早先于18岁,而也有的会晚一点。在那个时间节点的我,因为求学已离家几年,日常生活里除了朋友,就是音乐,是他们伴随我成长。
那时,因为对世界的认知范围有限,而给我提供想象空间的最好来源,就是音乐,它像有种魔力一般吸引着我。还记得在音乐学院附中那段日子,相对于普通中学的孩子,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放飞自我,也因环境的缘故,有大量的机会去聆听音乐会,以及向身边厉害的人学习。
日常里为了听音乐,我攒钱买了带低音炮的音响、淘打口碟、淘各大音乐app里不同风格甚至没听说过的音乐,也在那时开始有了最喜爱的演奏家和作曲家们,比如肖邦和柴可夫斯基。还记得,与合租朋友在家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用音响放各种各样的音乐,洗漱、吃饭、甚至打扫卫生时,必不可少要配点什么背景音乐才带劲儿。我俩也会互相竞争着练琴,她在隔壁练二胡,我在这屋练钢琴,只要对方没有停下来,就继续坚持不休息。那时对音乐的喜爱非常纯粹,至今我还记得“柴一”的开头从音响里放出来,充满整个小房间的幸福感;还记得和小伙伴一起厚着脸皮跑去听摇滚乐队排练,整个人融进音乐里无可言说的兴奋感;还记得每一次在音乐厅欣赏大师级别演奏时的幸福感……
从感兴趣的音乐里面,我开始去想象在未曾踏足的地方,人们怎么生活、怎么思考。慢慢深入了解一些之后,又开始思考为什么有些大师能流芳百世,光是一流的技术都足够我瞻仰一辈子,可是能进入人们心里的,究竟是一股怎样的神奇力量?为什么有些音乐自己听不懂,有些版本自己听不出什么差别?后来,也渐渐接触一些哲学、文学、美术,才知道音乐也是一种人类精神文明的象征或者载体。音乐是值得被敬畏与被尊重的,但它又离我们如此之近,你听,此刻它就在你心里。愿我们一直以18岁的心,对待它。

 

(何春晓的18岁)


 (何春晓的现在)

 


 


吴健(古筝):


自幼儿园起成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活了十多年后,在18岁前的某一天突然脑筋别不过弯,跟艺术从不搭边的家里说我必须要学音乐,我这辈子就搞这个了。然后在亲戚朋友不解的目光中我这个大龄琴童就开始了和古筝死磕的学琴生涯,从公交到大巴、从大巴到火车、飞机。长大后才学器乐其实挺吃力的,总想把一份时间掰成两份用,为此也做了不少诸如通宵练琴的蠢事,别人问我是因为热爱吗?我也答不上上来,当它变成你生活的一部分时很难用喜爱与否来界定它。父母原来很担心,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花了那么多心力物力去追求可能毕业找不到工作、未来生活不稳定的“职业技能”,曾担心到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他们直到看到我学成后日子还过得去才打消了顾虑。或许也是因为当时我学艺术、做音乐时抱着一往无前的心态,才能到现在有一点成绩吧。小时候梦想变成很Diao的人,长大想当科学家、想当老师、想上舞台,现在的我同时在搞学术、搞教学、搞演奏,也算是另辟蹊径的实现了梦想吧哈哈。

最后一定有人想问我通宵练琴效果怎么样?“一点用都没有”我的回答(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吴健的18岁)



(吴健的现在)




李茜云(作曲):

 

   总想着,好想快些从普通高校进入专业音乐院校学习,至少我不用每天偷着藏着在语文课,英语课上创作我的歌曲,还得随时小心后门窗外是不是有班主任的一双眼睛盯着。现在想来,真正羡慕的是,那年每每写完一首曲子,总有大半个班的同学听我唱,有些会给我意见,连歌词有时候都是朋友一起写,或者他们提供。光那12个学期,歌曲就写了厚厚的一本,连朋友过生日,都是送歌曲的手稿。而父母,则总是在我放学后,坐在沙发上,仔细听我清唱那些歌曲,然后给我鼓励——聆听便是最好的鼓励。

 

   于是,怀着好想每天无忧无虑创作的心态,在家人的支持下,我转了学,从高一跳上了高三(16岁便跟着本应是学长学姐的同班同学参加了成人礼)。抱着“考不上就去死”的心态,毅然决然的考上了专业音乐院校。中间吃过的苦就不说了,每个人都有很多吃苦的时候,但这时候吃过的苦都是对未来更艰难人生的训练和美好回忆。

 

  后来懵懵懂懂的到了18岁,大二还未开学,犹犹豫豫的也不知该写传统还是当代。当代是什么?当代音乐是什么?连最基础的直观听觉都没建立起来的时候总觉得当代音乐是鬼片的背景音乐。直至后来,总听到刚进校的学弟学妹或者音乐爱好者这样说起时,也不由怀念我们还曾年轻懵懂的样子。也直至后来,才慢慢觉得写作传统或当代,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当下心境决定就好,哪一种技术都是需要学习和练习的。

 

    那时候,总跟着老师去各种音乐会,什么都听。交响乐,室内乐,独奏音乐会,民乐,朋友乐队演出。每一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学习的心态,乃至于时至今日,我依然有保留参加过的音乐会节目单的习惯——厚厚的一箱了

 

  而那时候开始,也渐渐的感到欣喜,至少没有人会因为我曾无所事事的坐在外面观察云的移动变化,说些各种各样思考着世界的话而被当成神经病了。越来越多的人在有着自己个性的同时,还能理解和包容我的想法,那种感受实在是太美妙了。

 

18岁,也许是个人生的转折,但它始终是人生道路的一个过程,可能它对有些人来说连过渡都不是,但18岁本身,便是给予自己的更多勇气的数字,那意味着你将承担更多的责任,更需要勇敢的认清自己,承认自己,同时做自己。


(李茜云的18岁)

 

(李茜云的现在)






  “如果提前了解了你所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


  希望我们对未来,对艺术,对人生,永远都有着18岁时的冲动和激情,也有年岁教会我们“静坐听雨”的心境。永远保持无畏,保持真实。


   “不要放弃对生命的思索,对自己的真实”



                                                                                                     编者:李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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